顾疏说完,又惨然一笑,显然右手极可能废掉的情况让他心底也不好受:“你不必有负担,如果早知道后果,我也一定不会救你……”
见殷朝暮似是呆住,迟迟不做回答,顾疏又轻松地笑了笑:“你是少爷,娇生贵养,这伤看着可怕,其实……”他说着低下头,右手微曲,左手猛一用力将刀子拔了出来,骨节交错声响起来的那刻,血液如凌空出现的烟花喷洒绽放,衬着那一双毫无血与生气的手,竟是前所未有的璀璨,灿烂得令殷朝暮心头发寒!
“……一点,都不疼。”
接着,他又背对着殷朝暮曲了腿做出背的姿势,淡淡说道:“殷大少,麻烦你赶紧上来,咱们要快一点,否则南哥回来就麻烦了。”
别装了!
明明就很疼。因为我光是看,就疼得呼吸都困难。
怎么可能不疼呢?
对不起。
殷朝暮很想这么说出口,也很想大叫着扑上去给这个嘴巴死犟的家伙一巴掌,然后好好捧起那只被血染脏的手看一看。他甚至想要狠狠放声哭一场,却不知道为谁哭,为什么哭。
可顾疏还在笑,很坚定地蹲在那里等着背负起他的重量,于是殷朝暮就都能忍住了。他走过去,再一次将自己交付给这个只比自己多长一岁的身躯。顾疏知道他喜洁,右手满是血污,便悄悄翘起,只用掌根搂着他的腿,一步一步向巷子里快速走去。
他的步履也很平稳,一点儿也不像刚经历一场耗费体力的肉搏,也不像一只手被废掉。殷朝暮凑在他肩窝儿,想要从蛛丝马迹里看出些什么,却发现顾疏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一直那么的灿烂,没有丝毫的勉强与痛楚。
他右手吃重,但直到将殷朝暮放上隐蔽处的自行车,不慎粘在殷朝暮身上的血污都没有多少。
“去哪里?要不……还是招辆车?”殷朝暮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