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到底也是从小到大被人捧惯了的,前几日还能低声下气去找温知如求和,到后来心里也憋着一股子劲,干脆就不见面了。
如今隔了十来天不见,心上人竟然是瘦了,面色发白,眼眶下也是浓浓的黑眼圈。
本来嘛,谁连着好些天睡不好觉,看着也都是病恹恹的。
可这情形在锦翌珲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这是病了么?
还是因为自己与他怄气所以日渐憔悴
世子爷开始不由自主的心疼与自责。
他不敢吵醒对方,只是蹑手蹑脚的也坐上了罗汉床,小心翼翼的将对方的身子搂进怀里。
怎么这么冷?暴露在衣衫外的肌肤几乎没有温度,锦翌珲只是偶然触碰到,也不禁皱了眉。
他用披风将温知如整个裹住,而后把他的双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
温知如睡得迷迷糊糊早就不记得自己在哪儿,只是觉得今天的床格外温暖舒适,一到了冬天就怎么也捂不热的手脚好像被一股暖流包裹着,幸福得嘴角都禁不住上扬。
睡着时自然流露的笑意带着傻傻的纯真,让人不自觉的疼到心坎里。
是在做什么美梦么?锦翌珲被他的笑容感染,早就忘了自己特地跑来的目的,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满足感。
圈着对方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锦翌珲也将自己的头枕在对方的肩上,不由得呼吸都有些急促,有多少天没能碰这具身体了,如今紧紧是隔着衣服感受到他的体温,锦翌珲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温知如这时候也有点恢复了意识。
作为亲王世子从小的穿着用度自是最名贵的,平日里读书习武的熏香都是用上等的沉香、麝香、龙涎香和一些具有舒筋养生功能的草药精心调配。久而久之就算不用熏香身上都自然留下了气味。
寻常人闻到这种名贵香料的味道都会记忆犹新,更不用说温知如天生就对香味敏感,即使在熟睡中,他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同。
他突然就睁了眼,看着那人脸上熟悉的笑意,身上暖暖的感觉让他根本懒得挪动。
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要不然就这么和好吧!跟谁过不去也别和自己过不去,世子爷并不胖,而且他常年习武,身上的肌肉紧实又有弹性,这么舒服的怀抱,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开啊!
可是一低头,看到身上盖着的那件披风,忽然就想起来那天早上,那个女人也是披着这个披风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某人的房间
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把掀了披风,突如其来的寒气让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可温知如还是忍着推开了那个男人,下了罗汉床。
你来干什么?他瞪着锦翌珲,语气不善。
本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儿,看你睡着就没忍心喊你。锦翌珲回话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已经被温知如扔了老远的狐皮披风,似乎他刚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件衣裳怎么了?难道知如讨厌狐狸皮,从前怎么不知道?
什么事?虽然很想说赶紧滚这样的话,不过世子爷说有事商量应该是为了正经目的来的,在这点上温知如还分得清主次。
借你的人用用。锦翌珲这次出京城,心腹的手下就带了从小贴身伺候的安乐,其余的只是些普通侍卫,真到要用人手的时候才知道远远不够。
遇到什么麻烦了?锦翌珲和安乐的伸手可都是不错的,怎么就要借自己身边的人了?
你知道刘安最近盯得紧,我进出府衙他都以安全为由派人跟着,我和你说过城外那个官仓的事吧,我想借冷风和冷云,帮我去那里仔细查探查探线索。
其实你是钦差刘安他只是个知府,你真要去他还能拦着你不成?
这话说的没错,前两日我派人偷偷去哪儿看了,外面还是有不少官兵把守,按理说里面总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刘安这么心安理得的招呼我们在府衙住下,想必之前是做足了功夫掩盖证据,你这大张旗鼓的去,万一真没查到什么,面子上也难看了点。
温知如觉得锦翌珲会想到这个主意也挺合乎情理的,冷风和冷云的伸手他信得过,毕竟爹手下选出来的人不会错,就算那宅子里有什么密道机关的也应该逃不出他们的眼睛,不过
锦翌珲看温知如迟迟不回答,以为是还在和自己怄气,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方便,那就算了。
不是,我是在想,天这么冷,晚上去的话会不会冻着。
锦翌珲看着温知如情绪不明,你要去?
不能么?其实闷了这么多天,要不是实在怕冷,他早就外出溜达去了。
嗯锦翌珲沉吟了好一会。
他当然是想阻止温知如的,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官仓里面到底有何乾坤,外面那些把守的官兵他早就派人试探过,也是有点武功在身上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借温知如身边的影卫,只是眼下两人的关系
估计他说什么对方不但不会听反而更要逆着来。
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小心着点,让冷风和冷云保护好你,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放就赶紧回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知道。温知如不耐烦的应着,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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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温知如房里很早就熄灯佯装睡觉了。
毕竟这些日子他没啥正事干,天天在府衙也就是过着吃饱了睡的日子,没有人会怀疑。
锦翌珲那边晚膳的时候拉着和刘安喝了两杯,之后又装着不胜酒力让穆婉倩去张罗醒酒汤,安乐也跟着忙前忙后,彻底让刘安放松戒心。
温知如跟着冷风冷云两个人换上了夜行装,抹黑偷偷出了府衙,一路赶到目的地。
不论说是官仓还是宅院,等温知如看到实物的时候都觉得简直有点夸张。
那院子足有几十亩地,四面高高的院墙比城墙差不了多少,上面还有人巡逻把守,这是建宅子还是要建个城啊!
幸好现在是晚上,黑灯瞎火的,视线不明,要不然在白天他们一行三个人还带这个不会武功,又冻得直哆嗦的累赘,任凭冷风冷云伸手再好也未必保证能成功潜入。
在四周转了几圈大概摸清了侍卫巡逻的频率,冷风在一个小角落扔了绳索,他先上去,而后让冷云在下面接应托着温知如上来。
高墙内的景象视线异常的开阔,什么官仓,里面连个看起来能囤东西的建筑物也没有,除了两边几幢矮房,简直干净的像个校场。
仔细想一想这里原来也许真是某人屯兵操练的吧?
但是现在明显军队都撤离了,还用得着这样把守么?
温知如这么想着,已经被冷风冷云带下了高墙,一路躲着守卫溜进了附近一栋屋子。
屋里不能大张旗鼓的点灯,冷云不知道拿了什么把周围几个窗户都遮了一下,这才摸了桌上的一根蜡烛点了。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大土炕估计能容下二三十个人睡觉,几张桌椅和两个放杂物的柜子。
冷云提着烛火在四处照了照,然后对着某一个柜子从上到下无比仔细的检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