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翌珲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从前温知如对这位世子爷办事总是有点疑虑在,可自从接受了他的情意之后,莫名的就多了份信任与不遗余力的支持。
安乐在这时候也赶回来了,被问及那个死者身上是否有夺魂针造成的伤痕。
是,若不是少爷问起来属下倒是差点疏忽了。那名死者习武出身,身上新旧伤患不少,那日林间又新添了被树枝摩擦的细小伤痕,若是其中夹杂着被金针刺伤的伤痕也并不易察觉,不过属下却是见到过死者身上有微小的像是被针扎过的痕迹,不过并没有金针留在体内。
温知如开始相信这果然不只是个简单的杀人嫁祸的案子了。
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为了掩盖身份而杀人移尸,只是顺便找了就近的锦翌轩做了替死鬼,可细细想来,这一切的手法似乎做得太周到了,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布下了这个杀人嫁祸的局,一个大字不识几个从小就杀人越货的盗匪头子能有这般周密细致的心思么?
果然那个人已经按耐不住了,想要让他们知难而退么?
温知如看着锦翌珲的神情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他隐约觉得,上辈子世子突发恶疾离世这件事,或许也不那么简单。
锦翌珲也看到了温知如的满脸愁容,伸手暧昧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腰,侧过头小声道,放心,这事我有分寸,今日就能解决。
他们是故意冲着你我来的吧?私兵的事到底是灭九族的重罪,若是真有其事,他们定会千方百计阻拦我们,恐怕这只是个开始。往后
就如你所说,招募私兵罪同谋反,若我们此刻退让了,他日兵临城下,遭殃的又何止你我二人,我们可还有退路?这事总是宜早不宜迟。
锦翌珲所说道理的温知如当然都明白,可面对的是自己的至亲至爱,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洒脱。
我既然答应过,今后的路会与你并肩携手,我也一定会为你保重我自己,知如,你要信我。
好。
温知如转头对着不远处冷风道,带人去外面准备击鼓升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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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如和锦翌珲第一次进入阳泉县衙的公堂是被金捕头拴着锁链带进去的,而这一次确实结结实实的敲响了县衙门口的登闻鼓。
咚咚咚的厚重响声没多久就传遍了阳泉镇的大街小巷,引来了无数镇上居民的翘首观望。
要知道在阳泉镇这么正儿八经的有人击鼓伸冤可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事儿了。
大锦朝虽然是废除了前朝击鼓鸣冤必先杖责三十这样苛刻的规定,可老百姓心里对于这种惹上官非的事总是认为不吉利的。
再说穷人打不起官司,富人有财有势根本不需要打官司,所谓的登闻鼓简直形同虚设。
鼓响必要升堂,这也是大锦朝的律法,吴才俊再不务正业这会儿也是官帽官衣穿戴整齐,坐在堂上。
三日时限刚到,吴才俊看着温知如昂首阔步迈入公堂,威仪持重完全不亚于端坐于堂上的县太爷,衣着华丽也更甚当日。
心下一怔,不敢怠慢。
惊堂木一响,吴才俊清了清嗓子,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大人,小民温知如,是要替我的朋友伸冤,我要状告阳泉镇捕头金雄杀人移尸,还企图毁灭证据、嫁祸他人。
哦?吴才俊吃惊的将视线移向了一旁的金雄。
他给了他们三天时间,想着若是查不出个头绪,这两个少年也只能出钱买个平安,到未曾想到,这事儿还能牵扯到金雄身上?
第46章
吴才俊虽是对事件的进展感到意外, 不过还是按照规矩先让人去大牢带了本案的关键犯人,锦翌珲。
锦翌珲今日也是打扮一新,比起三日前入公堂时候刻意低调的衣着, 温知如一早给他带了件白地云纹织金缎的袍子, 头上是四合如意纹的上等羊脂玉发冠, 那精细的纯金线织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要知道这样的料子非皇室贡品轻易并不可得, 吴才俊眼睛都看直了, 心想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金雄却是沉得住气的, 面不改色抱拳行礼, 大人, 属下身为阳泉镇捕头,职责便是保护百姓平安,又岂会杀人, 何况只是个素不相识的外乡人,还请大人明鉴。
是啊。金捕头说的在理。除了府衙内的师爷, 金雄这几年也算是吴才俊的心腹了,心里自然是偏着他的, 继续质问温知如道,那人死在客栈之中, 又只是个路过本镇的旅客,金捕头有何缘由要杀他, 你可不要为了给人脱罪就信口雌黄!
不管先前在牢内温知如有多少的担忧,这会儿上了公堂却是从容不迫、泰然自若, 十足世家弟子的气度风范。
他不紧不慢的回道:我依大人吩咐调查了三日,也确实得了不少证据。还请大人允我慢慢禀来。
好,本官就看你究竟能拿出些什么证据。
大人你可知, 这金雄原本是附近山上的匪寨的二当家,就是如今阳泉镇大牢内已经被判了斩刑的王泰的手下。
这可当真?金雄的身份让坐在上头的吴才俊下意识的一抖,差点没坐稳。
大人诺不信自可传王泰出来指认,况且
金雄没想到三天时间他们还真能查到这么多是,温知如话未说完他已经急着辩解,大人,几日前属下曾去牢内提审王泰,想让他再供出些匪寨同伙或者是财物藏匿点的线索,期间也不免让他受了些皮肉之苦。不知怎么就得了这位温公子的恻隐之心,对他照顾有加,王泰心里怨恨属下,许是在牢里说了些胡话让这位公子误会了。
是啊!吴才俊听到金雄这样的说法稍稍安心下来,若他真是养了个盗匪头子在身边多年,传出去他这一辈子的仕途也是到头了,王泰身为盗匪又是死刑犯,他的话不足为信!
只一个王泰当然做不得铁证,我还寻到了几年前曾遇金雄劫镖的幸存者,他亦可指认金捕头。此人现在就在门外,大人可传他上堂。
听到还有证人,吴才俊也急了,什么人?!传他上来。
那护院被衙役带着走上堂来。
他还是懂规矩的,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草民廉瑞,见过知县大老爷,老爷可还认得小民?
廉瑞?吴才俊对廉瑞这个名字并没多少印象,可对廉这个姓氏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廉姓并不多见。
是,小的曾经是太原府廉老爷家的护院,几年前在阳泉镇附近遇劫,九死一生,还得过知县老爷您的帮忙,老爷您可还记得?
这事本府自然是记得的。那个姓廉的商户也算是山西富甲一方响当当的人物了,当年遭遇劫匪,好不容易逃出来到县衙求助,虽然最后自己也没能给他们找回货物,不过那商人还是答谢了不少的银两,所以你今日上堂来是要指认何人?
知县大老爷,小的今日来就是来指认金捕头,他就是当年劫镖的匪徒之首,我家老爷也是险些遭遇他的毒手。
若说王泰的证供不可靠,可眼前这个人确实没有理由诬陷金雄,吴才俊心里暗暗叫苦,你可会认错?
大老爷,小的当年虽然侥幸逃脱,可也是废了一只手,再也干不了护院的活,对这个险些夺了自己性命的凶手,又岂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