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 / 2)

徐才人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先帝招幸了两次就怀上了龙种,先皇很高兴,直接封了四品美人,待到三皇子出生时候又加封了三品婕妤。

在后宫要养活一个孩子本就不易,更何况是位皇子。徐婕妤怀孕之时就已经万分小心,这才好不容易保到了锦隽煜的平安出生,之后的路只是更加艰难。

温彦丰第二次见到锦隽煜也是在宸华殿外。

新入宫的陈美人在吃了徐昭媛送的红豆糕之后小产了,皇帝一怒之下将徐昭媛贬为庶人,只是看在皇子的份上没有打入冷宫,幽禁宫中。

三皇子为母亲喊冤,被罚跪在宸华殿外,整整三日。

温彦丰看着那个男孩惨白的小脸,双唇都冻得泛出青紫,单薄的衣衫被雪水和冷汗浸湿,紧紧贴在那瘦弱的身子上,曾经坚韧的眼神中更多了些不甘和恨意。

他说:一个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想要为你母亲洗雪冤屈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在这里等着另一个人的施舍。

那时候,他已是四品参将,正要离京随军驻守边关。

那一年是景和六年的冬天,温彦丰二十二岁,锦隽煜十二岁。

温彦丰的父亲官拜三品礼部右侍郎,深得先皇赏识。

那时候大锦朝已有多年未经历过战争,偶有边关作乱也都是很快被镇压,百姓也算安居乐业,朝廷广开恩科,一些贪官污吏也渐渐浮出水面。

温侍郎为官清廉正直,从不肯同流合污,在朝廷中多受排挤。

先皇也多次想要惩治这些徇私枉法之徒,奈何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又有外戚专权难以拔除。

先皇年迈,有心无力。

先皇六十岁寿辰那年,温侍郎因检举一次科举舞弊案而被陷害,身陷囹圄。

温彦丰奉招回京。

那是他第三次见到三皇子锦隽煜,依然是在宸华殿外。

徐氏已经病死在后宫之中,三皇子已获封煜亲王。

那天他不是被罚在宸华殿外,而是特意在这等温彦丰的到来。

他说:你曾说一个男人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施舍,如今你的父亲命悬一线,而生杀大权全在那个人的一念之间。我只想看你是不是真的从不会低头。

温彦丰浅笑:大者天地,次者君臣,所以为治。我自无愧于天地,也无需有求于人。

而后他走入了宸华殿的大门,再出来的时候,已是二品吏部尚书。

温侍郎后来被无罪释放,可惜在大理寺的牢内被人动了私刑,一病不起。

那一年先皇自知年事已高,下令建立内阁辅政,钦点温彦丰为首辅大臣。

那是景和十一年的春天,宫中的桃花迟迟未开。

那年温彦丰已经成为了大锦朝的传奇,他二十七岁,锦隽煜十七岁。

在那之后温彦丰与锦隽煜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先皇深居简出甚少上朝,太子又迟迟未立。

朝政则由两位皇子和内阁群臣共同主理。

瑞亲王喜欢在下朝之后请温尚书过府小酌两杯,而煜亲王更喜欢在内阁议政之时大加斥责温彦丰只会敛财夺、权,丝毫不顾黎民百姓的疾苦。

先皇六十三岁那年突发一场重病,昏迷了整整七日,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先皇急招内阁首辅温彦丰、怀远将军夏侯延、贤王爷锦清越入宫。

病榻前,他说:当年朕为嫡长子,那个人却断言我非帝王之才,不愿效命与我,可父皇敌不过群臣上书,依然传位与我。

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勤政爱民,不敢有丝毫闪失,却总是力不从心。

我总是优柔寡断,易受人言语挑唆,明知官场腐败,却惧怕时局动荡不敢下大力清除贪官,明知皇后跋扈专权,残害后宫嫔妃,却畏惧她母家权势,又顾念多年夫妻情义,不忍心多加苛责。

若说我这一生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有你们三位贤臣为我守护这个万里山河。

如今我时日无多,还有最后的遗愿,就是希望你们能为我,扶持三皇子登上帝位,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为大锦朝开创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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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隽煜其实并不愿意想起自己和温彦丰相识的经过。

因为他每次总是在自己最难堪的时候突然出现,就好像是上天故意的嘲笑。

那一年中秋佳节,母妃做了自己最喜欢的桂花糕,母妃说那是在他出生那年父皇亲手在母妃宫中栽种的桂花树。

他欢天喜地的跑去宸华殿想拉着父皇一起去品尝,却在御花园内遇到了皇后身边的宫女彩玉。

她捧着一个青瓷花瓶,当着自己的面狠狠在地上砸成了碎片,而后突然哭闹起来,说父皇御赐的中秋贺礼被三皇子摔了。

那时候他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满脑子想的是今天他是不是吃不到母妃的桂花糕了,甚至连父皇质问他时都只会傻傻的点头。

那天在宸华殿外,他被当众罚了二十大板。

虽然以前自己读书不认真时候母妃也会打他的手板,可他从未经历过那样的疼痛,每一下都好像要把自己打碎。

那天他却没有哭,因为在他最疼痛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人匆匆而过的身影。

一身青色绸衫,绣的是浅碧色的桃花,清瘦颀长的个字,分外的俊逸超然。

他知道那个人也看到了自己,那眼光是一种审视、评判,好像书院的先生在批改自己的作业那样,让人喜欢不起来。

宫里的太监告诉他,那个人叫温彦丰,礼部侍郎的幼子,父皇似乎很赏识他。

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些,他只知道,那一天母妃在太医走后一个人悄悄哭了很久,那一年之后,母妃宫里的桂花树再也没有开过花。

温彦丰在第二年的秋天成了新郎官,娶了沈家的大姑娘沈如昕。

那天他站在城楼上,看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走过长街,穿着大红喜服的温彦丰骑在马上,春风得意。

他莫名觉得有些碍眼。

一晃五载,父皇的白发渐渐多了,皱纹爬满了额头。

那几日父皇突然很高兴,宫里许久没有新的皇子出生,听说陈美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父皇那时候一脸慈爱的拉着他的手:若是来年你添了一个小弟弟,你可要好好护着他,陪他玩,教他读书识字。父皇老了,你哥哥脾气不好,这个弟弟就要交给你保护了。

他认真的点着头。

第二日一早,他兴冲冲的拿了几个从前母妃给他做的小布偶要去看看他未出生的弟弟,走出寝宫大门听到的却是母妃被父皇治罪,已经撤去所有封位,幽禁的消息。

他见不到母妃,就只能再去宸华殿外求父皇开恩。

一连跪了三天。

那时节已经入冬,他亲眼看着初冬的第一场降雪将皇城覆盖,白茫茫的一片。

他很饿、很冷、膝盖很疼。

他总是想起从前在冬日里,屋内燃着炭火,母妃搂着他,吃着热腾腾的糕点,说着他喜欢的故事。

他又见到了那个人。

完全褪去了属于少年的稚气,更挺拔伟岸。

他的双眼比从前更冷了些,看着自己的眼神从审视贬为了蔑视。

他在嘲笑自己没有本事,只会祈求别人的施舍和怜悯。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母妃能够好好的就可以了。

当时他是想这么回答他的,只是他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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