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
“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些银票够我们用一些日子了,往后总有办法的,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看着她甜甜地咧嘴笑了,苏元青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紧紧地抱住她,心道:杳杳,我要是能再勇敢一些,那该多好?你也不用随着我风餐露宿,颠沛流离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马上就就要来了,他轻轻牵起她的手,柔柔道,“我们走吧,看看前边可有什么暂且落脚的地方。”
二人挽手相互偎依,沿着山野间的羊肠小道往缓缓前行。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寺庙在晨雾中落隐落现苏元青回过头来,柔声道,“也走了一段路了,我们进去歇歇脚吧……”
这一路走来,苏元青的心中难以踏实,隐约觉得总会发生些什么,若说那帮人也该是时候知晓公主不见了,可等了这么久,连个人影也不曾追上来。
而谢杳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她很快察觉出了苏元青的心思,“元青哥哥,你有心事?”
他摇摇头,微微笑道,“没、没有。”
说着,他的目光呆呆地望向远处的寺庙门口的红烛之上,又见谢杳身着一袭嫁衣,心头一热,缓缓开口道,“杳杳,我们成亲吧……”
“啊?”谢杳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苏元青的声音如梦如幻,飘渺在耳畔,呆呆愣住,“元青哥哥在说什么?”
“杳杳,我说,我们成亲吧!”他道,低下头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往寺庙的方向走去。
却在这时,只听见身后头传来一阵快马驰骋的声响,苏云青分外变得警觉起来,将谢杳护到自己身后,神色紧张。看来,自己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他们发现公主丢了,必定会追赶上来。
天已大亮,朝霞初透,尘土飞扬中,约莫有十几人,骑着快马加鞭而来,苏元青起先见到了这一队飞骑中为首的人,定眼一看,却是谢珩,不由大吃一惊。但在见到他空手而来的时候,越发惊讶了,回头看了看谢杳,她也同样一脸茫然。
“九哥,你怎么来了?”谢杳的语气中略微有一丝慌乱,悄悄地往苏元青的身后躲去。
谢珩看了看他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路旁稍稍策马。而在他的身后,却紧跟着永庆帝的飞骑,脸上看不出半分忧喜,只是冷冷开口道,“苏元青,朕早就知道对杳杳居心叵测,没想到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比起你父亲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和亲之事,兹事体大,你竟敢玩忽职守,私带杳杳出逃,你可知罪?”
“杳杳,出宫之前,朕又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的身上流着的是卫国皇家的鲜血,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这天下千千万万的子民。你且说朕又该如何罚你?”
苏元青怎么也没想到永庆帝会亲自出宫阻拦,慌忙跪倒在地,神情淡定从容,“末将知罪,但此事与杳杳毫无瓜葛,是末将一意孤行,劫持杳杳出宫,皇上要杀便杀末将一人。”
永庆帝飞身下马,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声道,“只杀你一人?苏云青你可知道你犯下的可是什么罪行吗?朕怕是诛你九族也难解心头之恨。”
“皇上!”这句话,让苏元青彻底慌乱了,再看一眼旁边的谢珩,他却丝毫没有要上前相帮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无动无衷。
“父皇,您不要怪罪于他,是儿臣以命相逼,让苏将军带儿臣私自出逃的,您要杀便从儿臣开始吧。”谢杳一时间也乱了手脚,上前拦在苏云青的面色。
“罢了,朕!”永庆帝看着眼前的这二人实在无可奈何,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荒唐!朕的掌上明珠要嫁人,拜堂成亲岂能如此草率!”
此言一出,更是让苏元青同谢杳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相信,好久才醒过神来,谢杳道,“父皇,您说的是真的吗?我是不是真的不用嫁给魏国太子了?那万一他们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谢珩隐藏在心里的笑意,这才缓缓涌上脸庞,“杳杳,自会有人替你安排好这一切,别的就不用担心了。”
永庆帝则冷哼一声,“你们两个朕还没有反悔,还不速速回宫去面壁思过!苏元青,朕看起来像是那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竟然逼得你们连夜出逃?”
苏云青险些喜极而泣,“末将心仪公主已久,万望皇上恩准赐婚,末将愿与公主同修百年之好,从此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众人皆屏气凝息,等待最终的回应。
永庆帝颇为满意,微微颔首,朗声道,“朕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小天使们求评~
故事还没有完结哦~
开了门,却见邢谦只身立在风雨中,神色凝重道,“殿下,宁王殿下薨了……”
第86章、尾声
“九哥的意思是,那些人说的话,都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谢杳一时间心情也有些复杂,仔细想想也是,哪里就这么巧,那些话偏偏就叫苏元青给听见了。
谢珩没有回答,以示默认。
“九哥,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这个事也不能只怪元青哥哥一人,不如这样,我拿些银两出来,只当是给那些人的亲人一些补偿吧,别的法子我也真想不到了……”
看着谢珩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谢杳赶忙改口道,“是,九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我只不过有些好奇罢了,问问而已。”
谢珩看了一眼苏元青,“客栈的那个人本是待罪之身,是我同父皇请旨,好容易才寻了戴罪立功的机会,眼下可好,你这未婚夫君三两下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杳杳这笔帐又该如何清算?”
谢珩道,“不必了,本来犯下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不做这样的牺牲,怕是有些人,也不会这般勇敢吧……”
“那九哥,这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吗?”谢杳看了看苏元青,见他并未察觉到,声音又压低一些,“谢谢你九哥,先前我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太任性了,对不住。”
“杳杳,”他也知道再隐瞒不下去了,只好坦白道,“别担心,父皇已经找到人替你嫁去魏国了,想必这个时候,也已经快到了。不过事关重大,以后切莫提及此事,安心过日子吧……”
“什么?”谢杳大吃一惊,忙道,“可是先前我们在客栈里听闻,那个魏国的太子,他生性残暴,这不是害了人家吗?九哥,该不会这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
“别!你是未来的驸马爷,这一声殿下,本王可承受不起……”谢珩也是打心底里为他开心,又见他长跪不起,忍不住提醒道,“你这般跪着,是真要打算在这里拜天地了吗?”
“九哥,你快别这么说他,”谢杳在一旁连忙护住,又将他轻轻从地上扶了起来,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欢喜,“我们马上就回宫。”
谢珩也同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冷声道,“苏元青,本王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的胆量有这么大?!”
换作以前,他定要和谢珩唇枪舌战,一较高下,可今天这话是真的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也就只有到了这样紧急的关头,才懂得珍惜,去保护心爱的女人。
“儿臣谢父皇隆恩,”谢杳用袖子擦了擦眼里的泪光,满脸欢欣,“儿臣就知道,父皇一定不会那么狠心的。”
永庆帝稍稍皱眉,看着谢杳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就着实来气,冷哼一声,“还不速速回宫,朕的颜面都要快被你丢尽了!”
他二人面面相觑,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故此也只是默默低下头去,尴尬赔笑,“殿下就别取笑末将了……”
谢珩微微颔首,将其中的一匹高头大马牵了过来,把缰绳递到了苏元青的手里,“走吧……”
“九哥,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你替我向父皇求的情啊,”谢杳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去,“更何况,和亲之事,怕是父皇一人也做不了主,魏国要是没能等到和亲的公主,自然,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啊!”
说罢,转身离去,谢杳呆愣了几步忙追上前,将他拉到一旁,轻声说道,“九哥,我想知道,为什么父皇会突然改变主意,毕竟和亲这么大的事,万一中间有什么差池,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说了,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还是好好回去,守住你未来的夫君吧,要是他再反悔了,又怎么办?”
说着,又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苏元青,厉声道,“今日,朕把掌上珠许配给你,倘若日后有怠慢之处,朕定饶不了你。”
“是,末将一定会好好善待公主。”苏元青也同样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永庆帝转身上了马,慢悠悠离去时,心里才长吁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
“这话,应该留着去同你皇嫂说,”谢珩小叹一口气,不由想起苏木槿先前的叮嘱,可忍不住还是要说,“也是她,屡次三番央求,让我去父皇面前替你些好话,看和亲的事还有没有转机,可是你呢,你又都做了些什么?你真的太让她寒心了……”
听话这话,谢杳的心中也越发不是滋味了,自从那日把她推倒在地之后,也不曾去探望过她,现在想想,真的是后悔极了。自己竟然愚蠢到了这样的地步。
“九哥,我一定会当面同她赔个不是,不如我现在就去吧,要不然我心里着实难受。”
谢杳说着就要转身上马,却被谢珩一把拉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我才说过的话,你怎么又当成耳旁风了,父皇好容易才保住你,这些日子就先在宫里安安静静待上一段日子吧,切莫再多生事端。”
“好,九哥,我知道了,谢谢你,也谢谢皇嫂!”
虽然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太过高冷,但也压抑不住谢杳心中的激动,张开双臂就要拥抱,却才谢珩巧妙地躲开了,冷冷道,“我已经成婚了,除了你皇嫂,不能再抱别的女人……”
“……”
“再说了,若你真的想拥抱,就去抱你的未来夫君吧!”
看着谢杳一脸娇羞,缓缓走向苏元青的模样,谢珩觉得人世间的幸福,也不过如此,淡淡一笑,飞身上马,回了王府。
而府中之人也已经久候多时,一直心神不宁,见到谢珩安然无恙地回来以后,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前,“阿珩,事情怎么样了,一切可还顺利么?”
谢珩看了一眼她额头上淡淡的伤疤,还没好得完全,难免觉得有些心疼,“她这般对你,你怎么还如此记挂着她?”
“杳杳她也不是故意的,如若换作是我,怕还没有她那般理智呢,”她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忙不迭又问,“阿珩,所以事情到底怎么样了?父皇可有怪罪?”
谢珩伸手支起她粉嫩的下巴,眼底温柔肆虐,爬上他俊朗的面容,笑意浅浅一如春风,“想要从为夫这里打探些口风,没有些代价,可不成!”
“阿珩,想要什么?”她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你说呢?”他问。
“阿珩不说……”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唇上就被一个热吻给覆盖住了,稍作停留之后,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温柔到了骨子里,“槿儿交代的事,为夫若是没有做到,又有颜面回来呢?”
“你也真是的,”她轻轻昂首,贝齿含住他的薄唇,磨了磨,而后道,“知道你嘴甜,只当是我奖赏你的!”
他很是满意,又微微凑近了些,温热的鼻息在她的耳后根缓缓蔓延开来,“这恐怕远远不够,看在为夫‘劳苦功高’的份上,再多给一些,可好?”
“你怎能得寸进尺?”她问,伸手轻轻护住胸前,小脸看起来,可怜且无辜。
“后悔了?”他问,“可是为夫想再贪婪些,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又忘了?”
“你别乱来,我要生气了。”她赶忙往后头躲了一步,这个人成日里没羞没臊地总爱拿这些话逗她,丝毫没有收敛的时候,怕不是成瘾了吧?
谢珩哪里肯?往前迈了一大步,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宛若手剥春笋一般,越发不安分起来,气得她恼羞成怒,拼命作挡,“阿珩,你别这样……”
“唔……”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想起了一阵叩门声,茯苓在在外头试探着问,“小姐,您在屋内吗?”
如此天赐良机,救她于紧急关头,她慌忙理了理凌乱的衣裳和发丝,如盼到救兵一样,“我在,你快进来吧……”
茯苓听闻此言,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一抬头就看见谢珩扫兴的面容,猜想到可能来的不是时候,但也只好装作毫不知情,“殿下,小姐,这是贵妃娘娘特意让宫人送来的百合莲子羹,恰逢深秋,可以润肺、清心火。”
她心中忍不住偷乐,看了看谢珩,甜甜道,“如此说来,阿珩你可更要多喝些才是。”
茯苓玲珑心思很快会意,早已稍稍地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谢珩坐在一旁,不为所动,冷声道,“你还是自己喝吧……”
她神情有些疑惑,“你真的生我的气了?”
“常言道,酒后乱性,但母妃送的吃食,为夫真的放心不下,”他饱含深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上一回在宫里发生的事?”
他的话还是晚了一步,她早已经端起小碗,连着喝了几口下去,清香甘甜,入口即化,味道很是不错。
“我从前怎么就没觉得阿珩的胆子,原来这么小?”她怯生生地反问了一句,细细去打量谢珩的神情。
谢珩知道她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舀了一勺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是,母妃的意思,为夫又岂能违背,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怎么就没品出来呢?
她的双颊瞬间爬满了云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羞涩不已。
但事实并非如谢珩所说,真的只是一碗很普通的百合莲子羹,母妃也没有藏特别的心思。
只是过了一会儿,谢珩的神情却有了微妙的变化,眉宇紧锁,“槿儿,这莲子羹……”
她心中暗觉不妙,怕不是自己担心又要发生了,忙上前问道,“阿珩,你没事吧?”
谢珩轻摇头,一把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你说,母妃她怎么总喜欢玩这样的小把戏呢?”
“难道这里头有药?”她问,仔细去查看谢珩的脸颊,没有半分泛红的迹象,再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也只是正常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