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们目光犀利,一眼就瞧出凌国公在推卸责任。
“凌国公,你身为一等国公爷,竟然连后宅之事都理不清,你的发妻居然买凶杀人,杀的人还是堂堂皇亲国戚,你这分明就是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这问题就大了,凌国公连忙跪在地上叩头:“臣冤枉啊,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刺杀皇亲国戚,藐视皇族,这个罪名太大了,凌国公着实承受不起。凌国公心里暗暗叫苦,这弹劾他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对头吏部尚书王尚书。
“王尚书,你我政见上略有争执,素来不和,但是你却万万不能将这等罪名扣在我头上。”
“凌国公,莫要转移话题,你我同朝为官,就算政见不一,但都是为陛下效力,下官岂是那等落井下石之人。”王尚书却不中计,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倒是凌国公你,明明是你妻买凶杀人,害死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夫妇,你身为人夫,难道没有责任?安定公主是陛下亲妹,凌驸马也是陛下股肱之臣,赵氏居然痛下杀手,这不是藐视皇族是什么?”
凌国公气的脸色发青,王尚书说的凛然正义,实际上还不就是趁机落井下石。
“王尚书,我对陛下忠心耿耿,何曾有对陛下不敬之意,赵氏确实做错了事情,但是王尚书你未免言过其实了。”凌国公狠狠地瞪着王尚书。
“凌国公这么说,莫非是想推卸责任不成?”王尚书对于他的瞪眼丝毫不放在眼里,反而朝西秦帝跪下,正色道:“陛下,凌国公夫人赵氏胆大包天,居然敢买凶杀死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其罪不容诛,凌国公身为人夫,亦难逃其责,臣请陛下还安定公主和凌驸马一个公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不少大臣都纷纷附议,跪在地上的凌国公听着这一声声的臣附议,心跳越来越快,汗水打湿了背部,竟没有一个人为他说情,恐惧感袭上心头,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虽然有不少大臣都附议要重罚凌国公,但是龙椅上的人却未置一词,大臣们跪在地上,摸不清西秦帝的心思。
站在百官之首的商挽白悄悄瞥了一眼身后,虽然有不少的臣子附议要重罚凌国公,但是也并不代表说所有人都站了出来,凌国公会不会被重罚,最终还是看上头那个人的意思,但是显然现在并看不出来西秦帝的意思。
因为摸不清西秦帝的意思,所有大部分的官员都立在原地,默不作声,这其中就包括太子和二皇子两人。他们是皇子,不会轻易地表态,若是西秦帝不打算重罚凌国公,他们却站了出来,请求重罚,那岂不是跟西秦帝对着干?
商挽白唇角微微勾起,罚不罚凌国公,对于西秦帝来说没什么差别,西秦帝之所以现在还默不作声,是想借着这件事情试探两位皇子呢。
“太子,你怎么看?”西秦帝威严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西秦帝声音一如平常,但是太子拼命想从他的语气里探得他的心思,是罚还是不罚?
“儿臣以为……”太子抬眼看向西秦帝,只见他目光冷冽,似乎有些生气的迹象呢。
是了,这一大帮臣子跪在地上请求陛下重罚凌国公,完全没有考虑道为君者的心思,黑压压跪了一片,这不就是在逼迫西秦帝做决定嘛。
西秦帝该是不喜的吧。
“回父皇,儿臣以为,赵氏已经伏法,所有的事情也是她一个人做的,赵氏虽然是凌国公的正妻,但是凌国公毫不知情,所为不知者无罪,况且凌驸马又是凌国公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受害者亲属,若是重罚于理不合,倒不如小惩大诫,既可正视听,又能彰显父皇仁德之意。”
“太子你果真这么认为?”西秦帝眼睛微眯,语气依然平淡,教人看不出来喜怒。
太子忽然有些紧张了,难道他猜错了,转念一想,若是真的猜错了,父皇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了。
“是,儿臣以为……”
还没等太子再夸几句,西秦帝又开口了:“老二,你又怎么看?”
西秦帝的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太子面色一沉,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他才是太子,才是协助父皇处理朝政的人。
二皇子秦景仲从容不迫地走上前,拱手行礼答道:“父皇,儿臣以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非曲直自有律法决定。安定姑姑是皇亲,但是凌驸马也是凌国公的嫡亲弟弟,血脉纠缠,实在为难,既是如此,何不交由律法决定。”
商挽白唇角微微翘起,这个二皇子却是比太子要变通许多,太子说了一大堆拍马屁的话,却抵不上二皇子的这一句“血脉纠缠,实在为难”。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西秦帝要是不罚,那就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宫里的太后也会埋怨陛下,可是要是罚了,那凌国公一脉的人难免心生怨恨,再者,大家贵族有哪一家没有拎不清的家属,这要是犯了事闹开了,那岂不是都要跟着连坐?
西秦帝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尽善尽美,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个理由能堵所有人的嘴,而二皇子恰好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律法。律法是西秦开国太祖皇帝所定,没有人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