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未正式见过,同样地,两人一点也不期待。特别是此时的位置让易楠颇为不满,她坐着,程乐乐站着,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程乐乐的表情,而程乐乐却轻易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掌握气势。
aaron微微挑眉,不着痕迹地落后两步,随后一脸看好戏似的与自家女朋友刘佳交换眼神。刘佳与程乐乐倒是多少年的感情,轻微地蹙了蹙眉头,也想到了易楠的身份,暗瞪了aaron一眼。
“你好。”易楠为了改变自己的位置,率先走过来,抿嘴一笑,优雅地说道。
“你好。”程乐乐大方地回答,自我介绍这种浪费时间的话就不用说了。
问候之后,两人显然不想就这么结束了,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沉默地面对面杵着。可能当事人不觉得,刘佳却从没感受过如此尴尬的气氛。
易楠今天一身黑色白领裙装,顺直的长发服帖地披在肩上,端庄优雅。程乐乐来香港就是出差的,今天没事便约了朋友见面,更不需要穿正装,高腰收口牛仔裤搭配印花长袖,头发被高高束成一团丸子,青春活力,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两人似乎不应该会有交集。
上下打量完毕,易楠笑着开了口,“见到你很高兴,我挺意外你来了香港的。”
“我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程乐乐点点头,至于是‘也是’很高兴,还是‘也是’意外,她也不知道。
易楠观察着程乐乐的表情,带着犹豫的模样说道:“那个……你最近和霍尧有联系吗?”
“什么?”程乐乐有些不明白易楠这话的目的。
“你知道霍尧要开关于我们的记者会吧。”易楠依旧温柔如水。
程乐乐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接着易楠的话头说道:“…...不知道,所以?”
“啊,你不知道!”易楠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即懊恼道,“对不起,看来他还没说,我不该多嘴的,可能霍尧是想自己告诉你。”
程乐乐蹙眉,她一点也不想知道易楠的胡言乱语,可她感觉到了话里话外的幸灾乐祸,语气也冷了下来,“既然说了一半,憋着不难受么?”
易楠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知道霍尧没有和你说。霍尧现在在霍氏的位置很不好,年末董事会的投票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才会马上宣布我们结婚的消息。”
四周空气瞬间凝结,程乐乐眯着眼与易楠对视,深吸一口气,“你再说一遍?”
“当然,你放心只是宣布结婚而已,”易楠苦笑地说,“其实我真羡慕你,尽管你没有陪在他身边,他心里爱的总是你。霍尧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男人,虽然我们除了婚约没有其他的感情维系,但他仍然愿意给我应有的尊重,这点我非常感谢他。”
整段话中,程乐乐都面无表情地垂着眼,拒绝外人眼神的试探,同样地,她也冷静地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事实上,程乐乐都要被气死了,而且是被霍尧气的,如果不是他,哪有易楠的耀武扬威,她恨不得立刻冲到霍尧面前,给霍尧一棍子,把人敲晕。
易楠句句示弱,话里透着委屈,如果按易楠所说的来想象,应该是霍尧即使与程乐乐分手,仍然念着程乐乐,程乐乐应该高兴霍尧心里有自己,也放心易楠不会插在两人中间。
可事实明明是程乐乐一直与霍尧好着呢,这让她觉得易楠说这话显得尤其刺耳,且可以理解为相反的意思。霍尧会对易楠负责,她永远不会是那个在霍尧身边的人,也许她是霍尧心口上的红朱砂,那又怎样,易楠和霍尧已经订婚了,将要结婚,以后会圈圈叉叉,会生孩子,会共度一生。
易楠见程乐乐没有反应,又走进一步,礼貌地询问道:“今天是我多嘴了,我想霍尧之后应该会提起的,你能不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拜托了。”说完,踏着高跟鞋,准备离开。
程乐乐忍着的怒气,望着易楠脊背挺直的背影,忽然失笑出声,舌尖舔舔有些发干的唇角,摇曳生姿地大步越过易楠,挡在易楠的前面,“易小姐的耐心不太好啊,这样霍尧会不喜欢的。自己说完了,怎么也要听听别人的吧。”
“……”易楠脸色一僵。
“看来易小姐不了解霍尧,他是负责任的男人么?或许吧,但霍尧不会因为一场作秀般的订婚而委屈自己,有时候就连你说的尊重也是一种暧昧,既然对你没有感情,他是个连样子都不愿意做的人。如果你说霍尧会为了霍氏和你结婚,那你太小看他了,这是对他的侮辱,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得到想要的,以后岂不是每见一次霍氏和你,都……会恶心自己一把,你太高估霍氏在他心中的位置了。”
程乐乐的下巴微微抬起,语气淡淡,但话的意思却明晃晃的炫耀,“至于你们真的要结婚了?那我先恭喜你,其次不会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一走了之,误会什么的真是太不美妙了,我会问问霍尧。但比起这个,我更相信霍尧,有时候我真恨我对他的信任,有句话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上次那样的情况我都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感情,但这次你放心,即使他有再多的苦衷,我也一定会把他打包送到你的床上。”
语毕,程乐乐灿烂地笑了笑,怒气还是要发泄出来才会神清气爽,不再理会易楠,快步走回一直等在前面对她挤眉弄眼的aaron和刘佳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