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忽然变得很喧嚣,唐胥沉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那样清晰地环绕着,雨声很杂乱,她被唐胥抱在怀里根本无法动弹。
那把黑伞被风吹去很远。
两个多小时后,唐家人匆匆来到医院。幸好唐胥只是骨折,但需要留院观察。
顾眉生浑身湿漉漉,沉默坐在病房窗前。
唐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开明女子,她体贴地拉着眉生去了洗手间,用干毛巾为女孩擦干头发,“孩子,没关系。唐胥并没有大碍。”
安静的病房里,男子在床间声线缠绵,“眉生……”
顾眉生放下毛巾走出去,却没有见到唐胥如意料那般的苏醒,他依旧昏睡着。
他是在昏迷中呢喃着她的名字。
唐爸唐妈温和望着顾眉生,他们眼中光线柔软。
唐朦看了窗边那被碾压成粉碎的月饼,然后转眸看向顾眉生,说:“眉生,我哥哥实在爱惨了你。”
那一晚,顾眉生安静坐在唐胥的病房里,第一次极认真地凝视这个如月亮一般微暖又安静的男子。
他的睫毛很长,长得像两把蒲扇,眉色很深很浓。外婆说:眉色深浓的男子,心也多半会坚韧难移。
他有着天然上扬的唇角,笑意像是镌刻在上面似的,令任何人看着都无法讨厌。
窗外,不久前才下过雨的天边,升起半轮弯月,银色的光一如既往地美,只是不够圆满。
就在她叹息之间,唐胥醒了。一双眸在深夜间痴迷地勾勒着眼前梦境一般的女子。
他忍着疼痛,慢慢从床上半坐起身,唇间一如既往笑的平和,“一睁开眼,能在深夜中见到你,我不大习惯。”
顾眉生走过去,替他将枕头垫得高一些。
唐胥深凝着她黑暗间的浅淡眉眼,终是无法忍住心中悸动,抓住了她的手,“眉生。”
顾眉生轻轻拧了眉,“唐胥,你该明白的……”
唐胥知道她心中不喜,却不愿放手:“我都明白的,我们只是朋友。”
“好朋友之间,偶尔握个手,应该也属平常吧?”
他淡淡道:“你就当我尚在梦中,白日里从不敢启齿的话,总要给我个机会说一说。”
顾眉生垂眸,望着他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腕,手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少年时,我常爱划船。碧波浅池中,船桨声如歌般悦耳。船游水上常有惊喜。近看莲叶,青碧鲜活,像少年刚萌动青稚的一颗心。他恋上荷莲,不是因为心之贪婪,是无可奈何。”
“他总是要依赖着荷莲而生存的。”
“梦得久了,他像溺水太深的浮萍,呓语呢喃都只是无心,你无须介意,也不要故意疏远他。”
9月2日清晨,天色微亮,顾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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