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现在猜透了他的心思,那以后呢?”
“那些人不过是想谋顾鸿华的钱财。可你要的是他的女儿,是整个鸿云集团未来的继承者。顾鸿华怎么可能把自己毕生最看重的两大心血都交给一个姓栾的人?”
“亦然,现实一点。你与顾眉生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栾晴晴完全听不明白他们父子究竟在争论什么,但她很清楚地听到了栾倾山的最后一句话。
栾亦然与顾眉生……
他们口中的那个顾眉生,是谁呢?
*
栾亦然从华庭一号再次回到皇廷酒店,顾眉生早已经不在房间里。
他给顾眉生连续打了数十个电话,没有人听。
他开车去证券所,才想起现在是春节,证券所歇业;他去秋波弄,张小曼说她并没有回来。
他去鸿云集团,苏棠又说她刚刚离开没有多久。
栾亦然想着她还在生病,早上的那些药吃下去,体内炎症外散,她多半是在发烧的。
他开着车,沿着秋波弄的各个十字路口,一圈又一圈,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心急如焚。
最后,他是在秋波弄的门口见到顾眉生的。
她就穿着睡衣站在圆形拱门口,面色苍白得像一个没有血色的布娃娃。栾亦然走到她面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清寒。
顾眉生原本正准备关门回红酥阁,见到意外出现的栾亦然,楞了一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栾亦然将身上的呢绒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一言不发,拽着她就往车旁走去。
手掌不慎摩擦到她刚刚挂过水的地方,顾眉生觉得疼,但见栾亦然面色不好,便没有出声。
她的手本能地缩了缩,栾亦然察觉到了,头轻垂,就看到她手背上一大块的淤青。
栾亦然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是烫得惊人。
心中越是心疼她,栾亦然就越气她怎么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
等车子抵达皇廷酒店,顾眉生早已经盖着他的外套睡着了。
栾亦然抱着她走进房间,刚把她放在床上,顾眉生就醒了。她睁开眼,“你怎么了?”
栾亦然手里拿着一酒精,望着她因为高烧而晕红的脸庞,说:“把衣服脱了。”
“啊?”
栾亦然轻扬了扬眉,“你想一直这样烧下去?”
额……顾眉生解开了睡衣上的一个个扣子。一直到身上只剩下单薄的内衣裤,栾亦然才坐到她身旁,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右手用药用纱布沾了酒精,为她物理降温。
尽管两人早已经很亲密,顾眉生被他这样肆无忌惮地一路看着,心里依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身上火辣辣地烫着,尤其是那些被他的手掌擦过的地方,简直像要燃烧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终于停下来,顾眉生暗暗松了口气,伸手去摸衣服,谁知下一秒却又被他覆身而上。
顾眉生从来未曾见过这样失控的栾亦然。好像她是他在沙漠中干涸许久才遇到的一汪泉水。轻轻一碰,便触发了他身体内所有明藏暗掖的渴望。
意识涣散间,顾眉生依稀听到栾亦然紧拥着她,对她说,“你知道吗?整整一个下午,我找你找得几乎快发狂。”
栾亦然将头深深埋进顾眉生的脖颈之间,声音格外的暗哑低沉,“一路上,我不停地懊恼: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
他说着,再一次深深地吻上了顾眉生的红唇。他说:“顾眉生,你记住,永远不准离开我。”
顾眉生将双手慢慢深入他的发间。那只玉色指环像立于两人之间的灵魂,以一种格外缱绻而温情的姿态守护着紧紧相拥着的两个人。
精神和身体同时沉沦的那一瞬间,顾眉生仿佛在栾亦然的怀中触碰到了天堂的边缘。
她离不开栾亦然。
她怎么会离开栾亦然呢?
如果有一天,栾亦然在她的世界里消失,顾眉生就会在这个世上彻底地迷失。
他们是生而就注定要生长在彼此生命里的人。
一人生,则同生。
一人亡,则……
顾眉生根本不敢往下深想。
栾亦然抱着这一刻无比真实的顾眉生,思绪百转间,他终于彻底看清楚了自己的人生。
没有未来,他就创造未来。
没有可能,他便寻找可能。
栾亦然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做个个性温和并且善良的人,但如果善良温和的代价是要失去顾眉生,那他可以放弃原本的希望。
*
夜里,顾鸿华回到家,想去红酥阁与顾眉生聊一聊,走到卧室,才发现他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这么晚还不在家。
短信里,陈越说:“眉生小姐与栾亦然在一起,都在皇廷酒店。”
顾鸿华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