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也漫不经心“嗯”了一声,钻进卫生间洗了个手。齐煊楼的卫生间在装修上观念真的挺新潮的,用得是这会儿几乎没人用的黑色六边形马赛克铺地,地缝纯白,很有点art deco风的感觉,漂亮。
不愧是个建筑头子,装修风格比起隋宋那种堆金叠玉的土豪style来,简直上了十八个档次。
宁也边赞叹着齐煊楼家装的好看,边关了卫生间门,脱了上衣,就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痘,又红又痒,真他妈烦死人了。
还巨丑巨难看。
宁也换了衣服出去,齐煊楼已经挽着袖子钻厨房去了,餐桌上放了个透明方杯子,宁也摸了摸,温度正好。杯子旁放着药。
说起做人熨帖,齐煊楼要是存心让人感受一下什么叫无微不至,真是没的说。
宁也吃了药,端着杯子凑到厨房去看齐煊楼在忙活什么。
他家一看就平常没人做饭,厨房是开放式的,连个玻璃隔断也没装。齐煊楼没换衣服,还穿着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上方去,正站在冰箱前考虑晚上吃什么。
听见宁也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镇定地问:“晚上你想吃什么?”
“看你家冰箱里有什么吧。”宁也不用想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还有吃的吗?”
齐煊楼关了冰箱门,朝宁也走过来:“只有矿泉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吧。”
“平常你吃什么,叫什么吧。”宁也转身,“别挣扎着做了,水平还不如外卖呢。”
齐煊楼抓了抓头发,有点尴尬,也跟着出去找手机,拉着联系人列表跟宁也说话:“饺子,粥——海鲜粥还行但是这算发物吧,你得忌口,粤菜馆,淮扬菜,川菜——这家水煮肉挺好吃的就是很辣,你也吃不成,我再看看还有什么……糖醋排骨吃吗?”
宁也盘腿坐在沙发上,听得生无可恋:“随便吧,不行给我清炒个菜得了,当几天兔子看能不能早点儿好。”
齐煊楼看着他笑。
宁也白他一眼。
齐煊楼接着翻通讯录,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刚转学来府城那会儿是不是每天饿着肚子呢,看到糖醋排骨都走不动路了似的,特别有意思。”
声音渐渐低了一些,翻着通讯录的手指也停了。
宁也把手里的水杯放到面前的小圆桌上,玻璃和木头碰撞发出轻轻的当啷声:“我现在已经不爱吃那些了。”
齐煊楼深深地看着他。
宁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低着头看手机,只能看到他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儿,和半边脸颊的线条。
过去像一只手,轻轻地摸到了他们的心脏上。
两人一起吃了饭,齐煊楼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笔记本看文件。宁也比他还忙,虽然也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节目,但手机此起彼伏地响,三分钟一条信息十分钟一个电话,吵的齐煊楼都忍不住问他:“你平常电话信息都这么频繁的?”
“不然你以为。”宁也低头查消息,是温珊珊发来的关于纪少衡新剧的卡司阵容,她准备二选一,发过来让宁也先看看给个参考。看完了宁也给温珊珊回电话:“喂,珊珊。”
齐煊楼脸还对着笔记本屏幕,心思也不在工作上了,耳朵更是早就立起来,眼神也偷偷摸摸地往宁也身上瞟。
珊珊?
……温珊珊?
温珊珊回来,他怎么都不知道的?
这不可能啊!
估计是同名。
紧接着宁也的话就打碎了齐煊楼的幻想:“少衡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还是稳着点来,一炮而红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我的意思还是往长线放,你也可以顺便考虑一下怎么公关他最麻烦的问题了,随时得做好战斗准备才行,知道吧?你发来的那两个剧本,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定着,我们明天再讨论。”
好了,齐煊楼不需要再听也可以确定了,他俩肯定是在说纪少衡性取向这个事情没跑了。
连温珊珊都跟宁也一起并肩工作了,齐煊楼觉得自己还在洛安,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当年立的flag,一件一件的回来打脸,不能忍了好吗。
挂了电话,宁也发现齐煊楼一股劲儿盯着自己看。他朝齐煊楼怀里的电脑努了努下巴:“你是不是看得地方有点不太对啊?”
齐煊楼问他:“温珊珊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宁也手机里又进来了短信,他边看边说,“现在给纪少衡做经纪人呢,还不错。”
齐煊楼习惯性diss温珊珊:“十秒钟就够炫出脑子里全部知识库存的人,好在哪?被纪少衡的竞争对手毫不费力的打败也算吗?”
卧槽多大仇。
宁也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齐煊楼:“你一个大男人,背后说一个女人坏话,很得意的是吗?”
齐煊楼摊手:“我就称述个事实而已啊。”
宁也懒得跟他耍嘴皮子,白他一眼又低头看手机去了。没人跟齐煊楼吵架,他有点闲不住,又主动挑事儿:“我说,你们公司现在就隋宋和纪少衡两个能撑门面的吗?”
这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宁也一副你接着装逼我就静静看着不说话的表情。
齐煊楼微微一笑:“需要金主吗?可以垫资的那种。”
短短几年不见,齐煊楼不要脸程度疯长了啊。以前还有点自尊心,现在连自尊心都不要了是吗?
宁也也对他假笑:“要是要,不过我们家艺人都很值钱的,一般粗的腿看不上。”
齐煊楼显然是做过调查的:“五年内,从最佳新人到视帝影帝,都不成问题。怎么样?”
宁也单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手指蜷缩撑在耳后,歪着头看齐煊楼:“行啊,你要什么?”
“想要经纪人。”齐煊楼看着宁也,意图明显,“经纪人最贵了,买也买不起,追又追不到,就想找点别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