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沿笑睨着沈群:“难得你竟然说他一句好话。”
“你不是叫我要有胸襟?”沈群撇了撇嘴,“我现在的肚子里, 大概也能装下一艘船了!”
沈群张大嘴, 何沿又给他喂了一颗墨鱼丸, 沈群看着何沿垂眼柔和的样子, 鼻子一酸, 咕哝道:“对我这么好又不肯跟我在一起, 何沿你太讨厌了!”
何沿无奈地瞥他一眼, 把碗塞进沈群手里:“那你自己吃吧!”
沈群低着头拨了拨碗里的东西, 闷闷地问:“最近他有找你没?”
何沿没说话,周晏城没有再找他,但是每天依然会发短信,短信的内容不是什么表白忏悔, 而是周晏城每天做了什么,他告诉何沿大概需要多久可以击溃e国币,下一个目标是g国……最后的目标是a国, 他要把整个西洲的货币逐个击溃。
一旦那个国家的货币暴跌, 周晏城主导的东洲国际发展银行先前给西洲各大企业的借款到期, 那些企业势必无力偿还, 东洲国际银行便顺理成章接收这些企业。
周晏城不但要搜刮西洲的钱,还要接收西洲的企业, 他要把西洲经济完全控制在他的掌中, 他谋夺的, 是一场宏图霸业, 这是不世功勋, 足以流芳百世。
等到西洲发现周晏城的企图,他们将再也无力回天,因为次级贷危机将会全面爆发,这个泡沫是几十年经济畸形发展而形成的,谁也阻止不了这场摧枯拉朽的大风暴。
“那个新闻,你看了没?”沈群看何沿呆怔着,手掌在何沿眼前晃了晃,把他从出神的状态里唤了回来。
“什么新闻?”何沿不解。
沈群吁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翻出一则新闻,斗大的标题映入何沿眼帘:
徐氏集团恶意收购华鼎今日宣判责任人窃取多家企业商业机密
何沿的瞳孔缩了缩,徐氏集团,他当然不陌生,这是徐悦风的娘家。
时至今日,徐悦风这三个字都依然是深扎在何沿心上的一根针,稍一碰及,心脏上都丝丝缕缕地渗出血。
他继续看正文:
【近日备受业内关注的徐氏集团侵犯商业机密案今日终于落下帷幕,经一审判决,徐氏集团窃取多家企业商业机密罪证确凿,因受害企业众多,情节严重,性质恶劣……主要负责人徐悦风被判无期徒刑……】
何沿怔然许久,回不过神来。
如果说何沿心中有魔,那这个心魔就是徐悦风了,他永远忘不了坐在这个女人面前那一刻心中的羞愤与屈辱。
与其说他怕徐悦风,不如说他既怕且愧的是“周太太”这个位置上的人。
不管周晏城与对方签订怎样的协议,不管他们是怎样你情我愿的交易,名分就是名分,华夏人讲求名分山定,名正言顺。
周晏城可以没有道德感和是非观,但是何沿有。
何沿在做“小三”的日子里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时日里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他除了学校和别墅,很少会去其他的地方。
即便在重生后他在外面,听到有人喊一声“周太太”都会如惊弓之鸟一般猛然回身,那时他的全身都渗出一层淋漓冷汗来。
“周太太”三个字对于何沿来说,如同一个魔咒,一个噩梦,一个拷在心上的枷锁。
如今徐悦风被判无期徒刑,那周晏城这辈子会跟谁结婚?
徐悦风又为什么会被叛无期徒刑?
商业罪取证是很困难的,即便取证成功量刑一般也不会太重,依徐氏的财力,怎么会眼看着徐门长女身陷囹圄,终身不得解脱?
这桩案子处处透着诡异,何沿捉摸不透。
何沿不想幸灾乐祸,可是他心头却是一松,似乎一块经年绑缚在心上的巨石骤然落地。
无期徒刑的是徐悦风,刑满出狱的是何沿。
“这事儿一定是周晏城干的,”沈群肯定道,“他为了杜绝跟
徐悦风联姻,直接把徐悦风给干掉了!”
“没有徐悦风……也会有别人,”何沿神情迷离,下意识地说,“周晏城还会再联姻的,他……他不能没有孩子。”
“也是!”沈群蹙着眉,十分不满,又讽刺道,“他们家是真的有皇宫要继承,算了,别提他了!好烦!”
何沿无奈又好笑:“你烦什么呀?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小沿,”沈群犹豫着,“如果周晏城他……”
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向众人齐聚的长桌,一边搓着手一边说:“外面好冷!”
那人转向何沿道,“何总,宏时的周总在咱们楼下呢,是不是来找你的?”
何沿一怔,他走到窗边,果然看到周晏城站在楼下,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低着头,好像在看手机。
半个月多来,这人还是第一次现身,却是在这样的深更半夜。
寒风肆虐,周晏城孤拔的身影显得十分瘦削萧瑟。
何沿等待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响起,周晏城没有给他打电话。
何沿心神不宁。
周晏城在楼下站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上来,也没有给何沿打电话,如果不是有人在楼下看见他,怕是他站一夜何沿都不会发现。
电脑上的网页显示今日最低温零下九度……
何沿走出去,沈群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沈群原本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把周晏城重生的真相告诉何沿,他一方面看着何沿闷闷不乐自己也觉得难受,但另一方面他害怕如果让何沿知道周晏城曾经付出怎样的代价,何沿为此感动继而和周晏城在一起,最后又重复前世悲剧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