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敛眉,温软一笑。
酒足饭饱,崔继业也准备离开去其他县市转转,临走时,跟顾嘉叶私下聊了聊。
“嘉嘉,过年有空就回家看看,你爸妈一直很挂念你。”
顾嘉叶低着头,用脚踢着脚下的石子,“我才不信,如果他们真的关心我,为什么这么久对我都是不闻不问?”
崔继业叹气一声,“中间有很多事,我是不大清楚的,但是你爸听说我来这里,特意给了我一封信封,里面装了一些钱和票,让我转交给你,说是冬天冷,让你多买几件衣服穿穿,想吃啥就去买,别苦了自己。”
顾嘉叶低着眼,看着手里厚鼓鼓的信封,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淌,滴滴落在了信封上,洇湿了一片。
崔继业脸色沉重,又道:“有些事,你爸让我不要跟你说,但是我看你也现在也大了,家里现在又是困难时期,我……”
顾嘉叶猛地抬起头,泪盈盈的水目透着不解,“崔叔叔,您这话里的意思,我……听不懂。”
崔继业:“其实长期以来,制糖厂内部并不是一片太平,一直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爸身处权力中心,是厂里的一把手,为人耿直,不会奉承,受到了很多中伤,你离开前,你爸就已经受到了厂革委会的调查,只是你爸那个人,你也知道,哪怕在外头经历了最不公的斗争,他也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回家,为的就是不让家里人担心受怕。”
听着崔继业说的一字一句,顾嘉叶的眼泪越来越多,艰难问着,“我爸他……是不是出事了?”
崔继业神色晦涩,“也就是今年上半年,娇娇穿着你母亲以前的旗袍到外头显摆,刚好就给人抓了尾巴,有人煽动小将带队到你家里闹,你爸为了护着你母亲,跟人打了起来,以至于住了院,那些小将们不肯放过他,带头到厂门口示威,哎……”
顾嘉叶气得眼泪簌簌掉得更凶了,仿佛天都要塌了,咬牙切齿地骂,“顾娇兰,又是顾娇兰,把全家害死,她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