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口，秦仲媛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显得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我就是这样的身世，坦坦荡荡，不需要靠隐瞒和欺骗来保全自己；更何况，亦双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人，让我用她来换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换，”厉擎苍说，“我后悔的是，我不该那么轻易地把国仁医院和国仁医疗交给厉天行。原来它们早就不只是我的了，更是属于千千万万个医护人员和病人们的……我这么做，是损害了那么多病人的利益
……”厉擎苍这番话，他这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身正气，让秦仲媛既钦佩，又不甘。泪水逐渐充斥上她的眼眶，她叫了起来：“所以即使知道会受这些苦，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
，你还是不会选择跟陆亦双分开，对吗？”
“对。”这一个字，厉擎苍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为什么！她陆亦双到底哪点好了，值得你这样对她！”秦仲媛的情绪瞬间爆发开来，“厉擎苍，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了些吗？现在即使我愿意拿着我的全部身家来爱你，
你都不愿意接受我，我就真的有这么不堪吗，就真的这么不值得被爱吗！”
这些问题，厉擎苍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干脆一言不发。
现在，在这繁华喧闹的上海街头，烈日当空，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也有人被他们所吸引，回头看个一两眼；可秦仲媛却觉得，这一瞬，她就像是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她用了整个灿烂的青春，用了整个生命去爱这个男人；她一直以为，他不爱她，他瞧不上她是因为他身处高位，即便她再努力也达不到他那个高度；但如今身处低位，一
无所有的他，却依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还拒绝了她丰厚的财产。
所以，他是真的不爱她。这跟金钱，声望，低位都毫无关系，仅仅就是不爱而已。
彻彻底底的不爱，是她无论如何都强求不来的。
她真的走到了尽头，到了该彻底放弃的时候了。“谢……谢谢你，”想通了这些，泪水经不住夺眶而出，让她哽住了，连说话都有些费力，“擎苍，谢谢你，让我今天终于得到了一个真正的答案。我一直以为是你对不起我，可到头来才发现，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因为我爱你，就强行介入你的生活，做那么多对你和陆亦双都不利的事情来困扰你……我到现在才发现，我是有多么自私……
”秦仲媛泪如雨下，哭得脸上那精致的妆容都花了，狼狈不堪。她是哭她这么多年来都做错了，明明深爱一个人，到头来却只能让他厌恶；她更是哭她这将近十年的青春，
都完全白费了。
见她是真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是真心认错，厉擎苍并没有为难她，而是点点头：“我不怪你。”
“那……那你最近有什么打算？”秦仲媛泪眼朦胧地问道。
“我会把陆氏医疗的厂房和硬件设备都出让掉，然后拿着钱带亦双离开上海。”厉擎苍说。
见原本在上海叱咤风云，翻云覆雨的厉擎苍，现在却沦落到不得不离开上海的地步，秦仲媛的心在这一刻猛地一揪：“非要这样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厉擎苍不得不承认，到这时他真是无能为力了，“换个地方也好，免得让我在这里，看到厉天行的那副嘴脸，天天被恶心到吃不下饭。”“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有我爱着你，简直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秦仲媛自责着，突然抬头问他，“那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