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同样被精美刺绣包裹的欧式沙发上,整个画面看起来俊美而动人心魄,仿佛让人一下子穿越到了中世纪的王室,见到了一位大权在握,手眼通天的帝王。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堆病历,都是这两个星期内积压下来的。
尽管他很疲惫,却丝毫没有放松,逐字逐句地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厉擎苍无疑是一位好院长,好医生。
“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她忍不住提醒他。
“嗯。”沉浸于病历中的他,只发出这一声短音,连头都没抬。
而现在,别墅也打扫了,晚饭也吃过了,那她……
“我该走了,”她看着他的侧颜,说,“我要在八点之前赶回医院,把阿香换出来。”
厉擎苍没说话,依旧在看病历,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般。
陆亦双不想再打扰他,便猫着腰,尽量放轻脚步,一步步走到门口,刚准备换鞋,却听到他磁性醇厚如红酒般的声音传过来:“你担心过我吗?”
“嗯?”陆亦双有些意外,立刻直起身体,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已经放下了病历,认真地看着她,眼神里还显现着些许希冀:“在这两个星期内,你有没有担心过我?”
他这一问,就像一块石头,蓦地砸进陆亦双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大片涟漪。
她怎么会没有担心过他?
事实上,她每天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每天都要看关于D市的报道;每隔几个小时就刷一下手机,看看有没有D市的最新消息;每当看到官兵和医护人员的牺牲人数又增加时,她的心都会跟着一拎……
“有。”她认真地回答他,甚至,声音都有点哽。
虽然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让厉擎苍如沐春风,嘴角快速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声音里却含着几不可查的些许不舍:“这么快就要走?”
“对。”陆亦双点点头,“我不放心安安。”
厉擎苍听了,把手上的病历轻摔在茶几上,然后走到她面前,蓦地伸手撑在门上,俯身看向她:“你不一定要回去,晚上医院里也只允许留一个人。”
陆亦双瞪大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没听错吧,他现在是在挽留她吗?
可是,之前她每次来这里,他都是一副迫不及待要赶她走的样子啊?
即使心里莫名有些痒痒的,但她也很清楚,她不可以留在这里。一方面,她不放心安安;另一方面,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可不敢像以前那样,那么坦然地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我还是回去吧。”她喃喃地说。
尽管她的声音很低,但他还是听了个清楚。他大掌慢慢从门上滑落下来,在滑过门锁处时,却停留了两秒,然后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