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花露顺着微张的叶蔓缓缓的滑下,垂丝下来的毛虫正在奋力的结着茧。
一早起来的秦观,早已经换下昨天疯玩的满是泥土的衬衫,只穿了一件无比风骚的黑色背心和短裤,站在了房屋后院的空场之上。
手中的小斧子每挥舞一下就是一根柴火的身首异处,此时他的身边已经落满了被处理过的树枝。
这是秦观在离开这个满含着人文关怀和原始味道的小庄园时,唯一能够想到的,替玛莎杜朵这个令人尊敬的老奶奶所做的事情了。
她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哪怕因为自己的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方式,让她的伴侣和儿女都陆续的离开了她,也依然不会为此改变自己初衷的女人。
而自己为了她多做一些,在冬日里,这个年龄颇高的老人,就不需要再花力气去处理这些柴火。
一旁甩手大爷的林仑,从嘴中拿下了烟斗,拍了拍已经结束了工作的秦观的胳膊,说出了两人分别前的最后的话语。
“回纽约了,我给你的经纪人打电话,下一期的time,时代周刊的封面,我给你留着。”
秦观惊悚的停下了擦汗的手势,颇为诧异的问到:“您老不是人物周刊的摄影记者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时代周刊的当家人了?”
而对面的林仑则是一瞪眼,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斗:“我就知道你小子压根就不知道我是谁,也是啊,曲雪梅那个姑娘一直在我耳边唧唧哇哇的说着你的好话。”
他看了看已经变点有些灰白的烟丝,颇有些遗憾的将烟斗翻了过来,在一旁的栅栏边上磕了两下。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操刀拍摄照片了,我记得我第一张照片就是为vogue拍摄的首刊封面。”
“呵呵呵,其实在那之前,我一直想当一名画家的,你要知道1940年的时候,摄影师真不算是什么行当。”
“后来,我老了,轻易不出手了,所以只要我愿意,我欧文.佩恩.林仑的照片,可以出现在当今美国最有影响力的杂志之上。”
秦观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又将褐色的烟丝将手中的烟斗填充完毕,依然疑惑的接道:“那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渺渺的白烟在林仑和秦观间飘散而起,形成了一道朦朦胧胧的烟墙。
林仑的嘴角依然是带着他独有的戏谑:“因为,你符合任何一个肖像摄影师的梦想,注意是肖像,不是人物。”
“人物是那种依靠背景,服饰,就可以改变一个场景或者是被拍摄的人的摄影方式。”
“那其实已经带出了摄影师的想法和这个市场的需要,太多的不属于本源的情感,被这样的照片体现出来,不是现在的我所需要的了。”
“我,林仑,已经功成名就,没有必要去讨好观众或者是为了市场的需要去拍摄了。”
“现在的我,之所以痴迷于肖像摄影,是因为只有那样的摄影,我才在能在镜头中,看到我想要看到的,最真实的喜怒哀乐…”
“所以time时代周刊,那个只把一个人的大幅的肖像画或是照片放在封面的杂志,我怎么不可能掺上一脚呢?”
说到这里的林仑又再次的笑了起来,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指了指秦观脚底下摞的小山一般的柴火:“就冲着你这样的好孩子,把你最可爱的面容刊登在时代周刊,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秦观无语的挠挠头,看来老祖宗的与人为善的宣传方针,有时候还真的挺管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