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荀将东西收好,才见云归一直瞧着他的动作,笑问,“你这是担心我下毒,还是不能吃辣?”
云归亦笑,“我这一生,倒没见过有人当着面下毒的,面色还十分坦然。至于吃辣,我倒是喜辣,只是吃辣功夫不太行。”
苏中荀看着云归在火光映照下的俊美笑脸,不由言道,“你该多笑笑。笑着的模样,更不负‘冰美人’之称——如冰化雪融。”
云归听了当下黑了脸,这人是在赞他还是刺他?真真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正要回几句,却听楼桓之言道,“确实。云归笑起来时,还有两颗虎牙。讨喜得紧。”
苏中荀见云归因楼桓之话语愣愣然的样子,噗嗤一笑,“头回觉得你说得对。”又向云归言道,“你方才说得什么?说的可是‘你这一生’?”
“怎么了?”云归不解,这有什么好特地提起来说的?
“你才几岁?我这虚长你几岁,亦从不会说‘我这一生’。怎么这般早就做下总结词了?”苏中荀摇头道。
云归被说得一滞,亦确实……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还未真正长大的少年。只是,他实际上并不是。他当真已活了一世。
正好一阵扑鼻的肉香散来,便转移话题道,“是否快好了?当真香极了。便是在长歌楼,我亦未曾闻过这般香的肉味。”
“楼桓之别的不行,就烤肉这一手,是不得不称赞的。”苏中荀眼睛紧紧盯着架子上的肉,好似怕到嘴的肉飞了。
云归闻言,看向正在翻烤肉的楼桓之。握着木签子的手指修长清俊,骨节分明。好似还有薄茧附在虎口。看起来有力稳当。而那张脸,此时一脸认真,好似做的是一件紧要的大事。
第69章上好匕首【参赛求枝枝】
果然美色误人。云归发现自己再次对着一张脸失神后,不由暗恼。
以往未曾多加注意便罢了。如今发现楼桓之越瞧越耐瞧之后,便就……
云归叹出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别再在楼桓之身上投去太多目光,便看看左右,正寻思说些什么时,却是楼桓之看向他,问道,“可是饿了?”
“未曾。哪有这么容易饿……”云归回道。却又想起那时他头回采药,可不就是在他跟前肚饿得不行么?最后还是楼桓之给他弄了吃的。
便又觉赧然,“我若非是费了力气,一般不太易饿。”
楼桓之点点头,“玉封山确实不好攀爬。”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还是多练练,少年人得将身体练好,方少病痛。”
这话听起来,怎的那么像长辈的教诲?云归微凝眉,余光又见苏中荀在促狭地笑,亦不知在笑个什么,嘴上应道,“楼兄说得是。”
楼桓之停下翻烤的动作,从腰间取来一把匕首。匕首离鞘,便有利光一闪。云归忍不住赞了声,“好刀。”
“云弟好眼力。别瞧这刀平平无华,实则十足十的锋利。若用得好,连血都不能沾上那匕首。”这声音传来,却让云归一愣,待得瞧见是秦汇与他说话时,才反应过来——无怪乎觉得这声音不甚耳熟。
不过……这秦汇一路上,或者说是大半日,都未曾开金口几次。怎的突然间,就好似与他已经熟络了?称他作“云弟”?还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苏中荀揽过秦汇的肩,向云归言道,“他就是如此。非是他感兴趣的,绝难说几句话。”
云归了然,问向秦汇,“秦兄可是喜好工具器物?”
秦汇点点头,目光又投向正被楼桓之用来分割兔肉的匕首上,“这把匕首,可算是威远候府的传家之物。听闻早时就是它助了威远候先祖在争战中幸存。”
云归哑然,见楼桓之接着有条不紊地分割山鸡肉,莫名觉得他还不够了解楼桓之。传家之物……便是用来分烤肉的么?
只是,楼桓之不见心疼便罢了,秦汇显然是十分喜爱那匕首的,却也好似不觉得用在分肉一事上,有什么不妥?又看项初和苏中荀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更加只能沉默了。
果然是他太重物了?匕首生来,便是被用的,那么怎么用不是用?总好过用在为非作歹之事上罢。再者,人是铁,饭是钢,想想这匕首也不算委屈了。
楼桓之将鸡翅递与云归,“我知你爱吃鸡翅。尝尝。”只是手伸去半晌,亦不见云归有反应,只是看看烤肉,又看看匕首,不知在想些什么。“你再不吃,可要被人抢去了。”只好又言道。
“……谢谢。”云归到底是接了过来。心内有些无奈,上回在长歌楼,已然因此有窘态,怎的这回还给他鸡翅?
第70章护他顾他【参赛求枝枝】
“你无需担心仪态。你且瞧瞧他们几个,便知自己吃得极为优雅了。再者,喜爱之物为何要避弃?”楼桓之微笑言道。
看向项初几人,竟是唯秦汇吃得斯文些,但亦仍是大口大口地放开吃。让他真真惊讶的是苏中荀。这吃的一脸油光、全无仪态的人,真是白日那个看着儒雅斯文的人么?
当下再无顾虑。楼桓之说得极是。人生在世,再不让自己快活称意一些,就委实太糟蹋光阴了。
两只野兔、三只山鸡到最后,竟是被吃得干干净净。云归斜靠着树干,看着不管不顾躺倒在草地上的苏中荀和项初,觉得好笑。项初是能看出来吃得多的,只是为何苏中荀那般瘦削的人,还能吃下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