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愈发难安心。有些事情看着是小,可谁知道在关键时候,会不会恰好是那一道催命符。前世他在宫里,父亲又不愿再见他,到了后来竟是再不能踏进家里一步。只靠旁人打探消息获知家里状况。
站起身便往外走,倒是吓了邓喜一跳,“公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老爷书房。”云归答着,快步往书房去。还未走近,便见书房还亮着灯,心里莫名一定,走上前后敲门,“父亲。”
“进来。”云锵应了,“怎么这么晚还过来?”问着放下手中的书信。
“有一事我委实不放心,便想早些来说。”云归言道,“我知父亲素来不问家宅事,只是儿子以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另,攘外必先安内。”
云锵看着云归,不由轻笑,“好端端地,怎扯起这话来。我可未曾想攘外。让有心人听了,还不得赶紧参我一本。”
“父亲亦知,若有心人捕风捉影,无关紧要一句话亦会惹来麻烦。那父亲可知,府里的有心人可不少?”云归顺着话言道。
云锵蹙起眉,“此话怎讲?”随后自己却是有了答案,又道,“哪个贵重府里没有几个眼线探子,平日里自己小心便是了。再说了,水至清则无鱼。”
见云锵不以为意,云归便道,“我知晓这个道理。就如丹烟,我并未赶逐了事。但是,若是府里的自己人不干净,不为他人谋利,而是为自己呢?”
听了这话,云锵心里便不舒坦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府上何曾有甚不干净的人?你这空穴来风的,岂非是小人之心?”说着火气有些上来,便想一拍桌子,瞥见手旁的书信,动作却是一顿。连神情亦是一点点变化。
想了半晌,云锵到底心中存疑,“你觉得,云跃如何?”
“心眼小却心气高。不足成事。”云归向来不喜这个三弟。四弟虽是个木讷的,可到底不讨人嫌。可这个三弟就不同了,瞧谁都不顺眼,总觉得天底下就自己才干大,偏不受人赏识。颇有生不逢时的怨怼。前世时,云府败落,这个三弟便卷了家中为数不多的钱财,带着陈姨娘一走了之。
不过,他尚未有说陈姨娘和云跃的异动,怎的父亲会先一步问起云跃?难道父亲对云跃的心思已经有所察觉?
“这封信,是要替我举荐云跃入伍的。”云锵将手旁书信递给云归,“你看看罢。”云跃平日读书可算勤力,可到底资质不足,便是去官考了怕亦不见成绩。今日一个下属给他这封举荐信,他本还觉得是好事,既然文不成,那入伍历练一番亦是好的。可如今看来,这封信,怕来得不是那么正当。
第60章由他入伍
“看来挥军南下是指日可待了。”云归言道,“多少官家子弟都等着从军好建功立业。”大略看一遍信后,便道,“父亲,依我看,倒不必拦着他入伍。他觉着在家中无甚出路,便让他出外边闯去。要能闯出名堂那都是他自己本事。只不过,这举荐信便不必了。这陈姓官员本是父亲下属,在旁人看来,这自是父亲的示意,非但避不了嫌还让人笑话咱们。他要入伍,那该自己报个名去。这样巴巴地求外人荐他,倒好像云府苛待了他。”
有举荐和无举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有举荐的,多能领个好点的差事,或是得个好点的位置。往后想进一步,亦比别人容易些。至少绝不会是个任人差遣的小兵小卒。而无举荐的,自个儿报名去的,那要看人顾不顾他挂的姓氏。便是顾忌着他身后的家世背景,那亦绝不会多加照顾到哪儿去。说白了,也就真的是能不能够成事儿,都全靠自个儿。
云锵本还只是不大欢喜,听了这一番话,心里却是恼怒起来了。起先他未曾多想,只以为是下属来卖个好。哪曾想是儿子翅膀硬了,要胳膊肘往外拐?
这是觉得他这个做老子的,不顾着他呢!当下便道,“就依你所言。多大的本事走多宽的路,他既然自己有想法有路子,哪需要我们替他操心。”
云归点头应了,“是,父亲。”想起云定,便又提到,“父亲,云跃要入伍,我或许亦会去。而云定……是否亦让他入伍?”若是他和云定都走了,母亲指不定要日日担忧、心心念念牵挂着。
云归要从军一事,早前云锵便已放在心里,亦不打算拦他。云跃是个无关紧要的,放他走更是不带心疼。只是云定怎么亦要入伍?
“他那性子,不给我惹祸便好。哪个要让他入伍?没得丢咱们家的脸。”云锵吹胡子瞪眼道,“他这回来后,有几天是在家里待着的?你也没能遇上他几回罢?”
云归仔细一想,还真是,自云定刚回来那一天见了后,之后要么是偶尔在饭桌上一同用顿饭,再不然都是在府里匆匆遇上一面,人就出府去了。连话也没能聊上多少。
“云定还小,坐不住亦是正常的。他最近不都没惹事么?这就是长进了。”云归说着好话,“云定这孩子,虽活跳了些,可心性人品哪个不好?再加上他的聪慧,何愁来日不成大事?”
云锵听着,心里又舒坦一些,云定从小就聪明,比云归还多上几分。只是委实太难管教,做事好逆着来,让他头疼,他简直都要怀疑这二儿子是不是天生反骨了。
云归说到这里,便亦不再多言了。让云定早些入伍,是他临时起意的。云定本就有这方面的天分。前世云定是在云府没落后,才懂事起来,入伍从军,一心想要撑起云府。几年下来,军功亦是赫赫的。若让他早些入伍,好似更能够护住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