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无动于衷,连表情亦未有变,只压低了声音道,“你知晓,并非我要哄你留你。若你走了,于我而言未必不是一桩好事。只是你内心也明白,有人舍不得你走。”说完亦不再管他,迈过门槛便追着毒医的背影而去。
毒医一路往里,直至走到宅子深处的小院子里,才停下脚步。转身见得云归身后还有一道站得远远的身影,松了一口气,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聪明。”
云归得了这一句难得的夸赞,微微笑了,“哪有徒弟不为师父着想的?不过应尽本分罢了。”
第21章行拜师礼
毒医听了这话又有些不喜,“自是有不为师父着想的徒弟,活似个讨债的!”随后话题一转,“你当真想要拜我为师?”语气中仍有些许嫌弃的意味。
云归见终于转入正题,快速而郑重地点头,“是。我想拜您为师,跟随您学医。”
“一旦入我门,非死不得出,可明白?”毒医摸着他下巴的几缕胡子,摆出一副威严模样。
云归几乎忍不住要笑。方才他还赶着自己的徒弟滚,说没这样的孽徒,如今倒是拿了话来给他施压。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要做自己师父的,还是尊敬点儿好,“是,我明白。我心意已决,绝不反悔。”
“我门的规矩日后慢慢学,你这便行礼罢。”毒医愈发挺直了腰背,摆足架势。
云归没想毒医这便就松了口,心内有几分欢喜,当下便下跪行礼,叩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毒医点点头,“徒儿起罢。往后,你便是我门中人了。”
云归起身,又想起竟还不知师父名姓,便问道,“徒儿冒昧一问,您姓甚名为何?”顿了顿,又问道,“我门……是何门派?”
毒医盯着他,眼神里透出锐利之色,“我的姓名,还有你师兄的姓名,万不可透露第二人。可记得了?”
饶是云归打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见得这样的眼神,亦有些不舒坦,定了定神应道,“是,徒儿必定谨记在心。”
“我为刘少悟,往后只叫师父便可。至于你师兄,名向临。往后亦只叫师兄。不需连着名姓叫,可懂?”毒医言道,“至于门派……我还没想好名字,这往后再说罢。”
名向临?究竟是无姓或是不方便道姓,所以直接告知名字,还是说……
他一听得“向”这一字,便不由一惊,瞧师父这般模样,或许真是他所猜想的亦不一定。只是想想仍觉这猜想委实大胆。既是姓向,如何能在这里?并未听说王室之中有这般年纪的在外游荡。
直至他回府途中,脑海仍是被关于这件事的猜想所占据。这般琢磨到了深夜,要入睡时,才猛然想起一事——他刚认的师父给他派了任务,让他在玉封山找到三种草药:芍药、山参、金银花。
这三样东西即便是他很少接触草药,亦有几分把握能辨认出来。想来是师父懒得上山找草药,才使唤他上山采药罢?
翌日又是一早便起了身。连邓喜亦未带着,骑了马便往玉封山而去。
到了山脚下,牵着马往山上走。幸而玉封山并不陡峭,不然对于似他这般没有武力在身的,怕是有些难度。此时玉封山静悄悄的,林间的鸟叫声分外清晰,抬头望去,看见日光透过叶子缝隙照射下来,鼻尖是混着泥土和草木味道的气息。
第22章上山采药
此刻心分外的宁静。
走至山腰处,却隐约听见一些声响。循着声音走去,便可见距离不远处,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道人影,此时正在练剑。侧身斜挑,翻身飞跃,动作流畅如行云。云归看了一会儿,才发现竟是楼桓之。
转身要走,身后声音却传来,“云公子。”竟是楼桓之不知何时发现了他。再转身,便见得楼桓之持剑而立,两颊微汗,正看着他,“云公子怎么到这儿来?”
云归内心稍有些尴尬,本是想着楼桓之此时练剑练得认真,再者两人并不熟悉,无谓打扰他,便打算静悄悄离开,谁知这就被发现了,“想来这儿采几味草药。”
楼桓之打量一会儿云归,唇角浮现笑意,“你这是采药的装扮?”云归闻言有些不解,“此话怎样?”
看着云归微偏头,眉间微蹙的模样,更觉好笑,“采药未有药篓子你要如何带走?再者,你穿着这白色长衣,下摆会刮坏不说,怕亦会沾尘脏得显眼了。”本觉这位云公子是难以接近的那一类人,事实上还挺好说话,这一偏头,倒有几分讨喜。
云归这才反应过来。他竟还当真未有想到这层。衣服倒也罢了,不算事儿,只是没有药篓子,难不成要捧着回去?还是说将自个儿衣衫的下摆掀起来兜着草药?
忍不住摸摸鼻梁,“我竟是未有想到这个……”,顿了顿,又解释道,“头一回来采药,所以……”说着又觉得未有必要说这个,便又止住话。
楼桓之笑意更深,并不接着那话题,转而问道,“不知云公子要采哪几味草药?”
“芍药、山参、金银花。”云归想了想,回道。
“这三样,倒都是这时节的,来得正好。你该是知道它们生长在何处的罢?”楼桓之想着对方不过是第一次采药,便多问一句。
云华闻言又是一愣,他本以为此事不难,不曾多想多问,楼桓之这一问,莫不是因着这些草药并不好寻罢?“这,我当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