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这些天叶茜没去看静楚倒不是因为天热,而是吕姨妈身上不好,叶茜特意回了叶老太太去吕家探病。吕姨妈也不是生病,六月才娶了儿媳妇,结果七月就闹气,吕姨妈实在是被气到,叶茜去吕家是去劝架。
叶茜忙碌这些也就顾不上去看静楚,直到婆子寻了过来,叶茜就知道事大了,连忙起身道:“病了?不用特意去请大夫,我先去瞧瞧。”
婆子就是怀疑叶茜的医术,此时也不敢说出来,赶紧带着叶茜过去。从东北小院到庵堂后门倒也很近,叶茜进到正房里,静楚正在床上躺着,半睡半醒,这些天都是这样,心中事情太多,根本就没办法睡,就这样辗转反侧。
听到脚步声响起,静楚本以为是明惠师太,翻身看到是叶茜,连想坐起身来。叶茜忙道:“快躺下,我来瞧瞧你的病。”
说着叶茜几步走到静楚床前,只是几天不见,静楚整个人瘦多了,眼圈底下也有些发黑。扶着她躺下,搭起手腕诊脉。也说不上大碍,中暑、害怕忧虑,再加上原本底子虚,便一下子病倒了。时间短,慢慢调理,宽宽心也就好了。
“小师傅没什么大碍,有些中暑,气结与胸。”叶茜说着,便到案桌上写了方子,交给自己的丫头道:“让婆子悄悄的抓了药来。”
丫头接了方子去了,静楚也挣扎着坐起来身来,叶茜挥手让丫头婆子们退下去,到静楚旁边坐了下来,直接道:“小师傅,这里没有旁人,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四哥?”
静楚本来是想道谢的,没想到叶茜如此的直入正题,还说如此准确。满心的委屈苦楚积压在心头,顿时暴发出来,眼泪如雨般的落下,肩膀哆嗦的厉害,呜咽抽泣着。
叶茜忍不住伸手搂住她,即使她现在的年龄比静楚小的多,看到静楚如此,也实在是与心不忍,道:“我四哥什么样我心里有数,但是小师傅放心,叶家是名门望族也不是讲不理的地方。府里还有老太太呢,四哥再怎么胡闹,总是要看着祖母。我悄悄与祖母说了,就是不能为小师傅主持公道,谅四哥也不敢再胡闹。”
静楚心中顿时浮起希望,却不禁道:“这样会连累姑娘名声……”
她不是没想过向人求助,只是她如何能开口。若是她去跟叶老太太说,弄不好会被反咬一口,一个无依无靠投进来的小尼姑,如何能跟公主儿子去争执。
“我本就不是国公府正经小姐,将来议亲也不需要太多的好名声,不过是白住几年。若是有人说我闲话,那就随她们去说。”叶茜说着,抚着静楚的背道:“小师傅就安心养病,陈大爷还在景阳等着你,总会有守得云开那天。”
她知道她管不了叶景祀,当妹妹的去管哥哥的事真是吃撑了。但许多事要是不去做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静楚死去,她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姑娘要是因为我惹上麻烦,我实在是……”静楚看着叶茜,脸上既是感激又是担忧。她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晓得姑娘家惹上这样的事,会有多少麻烦,尤其是叶茜还是寄住的,并不是正经姑娘。
叶茜坦然笑道:“我总是姓叶的姑娘,四哥烦我也罢,恼我也罢,难道还能打我一顿把我卖了。小师傅你就放心吧,我最多就是受一通责骂而己,若是能为小师傅解眼前的困局,就是受几顿责骂又有什么。”
静楚感激至极,紧紧握住叶茜的手道:“我若是能逃出升天,三拜九叩谢姑娘大恩。”
“小师傅别这么说。”叶茜说着,抬手顺了顺静楚的头发道:“按时吃药,安心养病,我定不会让四哥再来寻你麻烦。”
抚着静楚躺下,叶茜这才起身去了。出门时却把自己的一个小丫头留下来侍候,也是当做通传之用,若是静楚有什么事小丫头好去找她。
从莲溪庵正门出来,下台阶的时候叶茜多少恍惚,差点一脚踩空。要不是身边婆子扶住只怕真要摔一下。她答应的很爽快,但要怎么样做她心里还没有底,叶老太太是叶景祀的祖母,但绝对管不住他,这事就是闹到安宁公主跟前,只怕安宁公主也是没办法。
叶茜闷闷地回到屋里,因为天气热叶荞正在屋里看书,看到叶茜低着头回来,只以为是吕家的家务事烦心,也不好多问,只是笑着道:“回来了,看你这一头的汗,快喝碗茶吧。”
“唉……”叶茜叹了口气,连茶都不太想喝。
此事绝对不能对叶荞说,她是不怕被牵累,她的婚事并不靠国公府,叶宗山又是跟着叶景怡办事。叶景祀再能耐手也伸不到叶景怡那里去,这位大哥大虽然压不住叶景祀,叶景祀到底有几分忌惮他。
去找叶景祀谈谈?这倒是可行,女子不能见外男,见兄长并没有压力。但拿什么说去那个狂妄自大的色、魔,叶茜一时半会的还真没头绪。
“刚才展太太来了,说了些不太要紧的话。”叶荞说着,与展太太相处的越久,却觉得展太太既无聊又没有什么见识,实在是肤浅的很。要是只论气质,展太太还是不错的,她若是闭嘴说话,或者只在自己屋里坐着看书,装一装还挺像那回事。
以前展太太还好,现在展飞小小年纪考上秀才,要去国子监念书,顿时底气来了。话也多了起来,有时候叶荞听得真想翻白眼,这样的婆婆想哄住虽然不难,但要是天天跟她一处,也是件痛苦的事。
“噢……”叶茜只是随便应一句,展太太会说的不过是展飞多有能耐,还有进国子监的事。想想展飞的谈吐举止,再看看展太太,只能说展飞的亲爹肯定很能耐,能让儿子没受亲娘影响。看看叶荞笑着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