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翻几个跳跃,闪开飞来的碎屑,看着塌毁的楼阁,忽感一阵疼痛,那是她哥哥特意为她而建的,就这一刻全毁了,而引诱她进来的那个身影却不知去向,犹如鬼魅般消失了。
真是鬼吗?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她扬起苦笑,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荒唐念头。
若真是鬼,好多么希望那是叔叔或哥哥,她好想他们!好想他们……
蓦地,她抬起头,看到前面屋檐上伫立着一个昂然挺拔的黑影,咦,不正是刚刚她追那个吗?她正想追上去,可对方身形一闪,消失了。她跟着跃上去,锐利的目光往四周一扫,什么也没有发现,但这一刻她可以肯定了,黑影并不是鬼。
原想在这里再逛逛,但看天色微亮,得先回京华园,免得被发现。至于这里,她白天再找个时间来看看,那个黑影对这里这么熟悉,肯定与炎府有关系,不管是敌还是友,她都得查出来。
于是乎,她趁着武承帝狩猎未归,假借身体抱恙为由,一直待在南苑,由彩灵和芊蔚掩护着,白天前往乌义山。
刑颢曾是炎家军队的队长,自炎家出事后,便带着几个兄弟,挑了乌义山的贼窝,从此就在这里落脚。寨里的居民不多,他们都是有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在此过着自给自足的隐居生活。有时他们会到山下抢夺,但从不害人伤人,而且抢夺的对象多数是那些残暴不仁的富商巨贾。
上个月劫了一批官银和军粮,现在成了官府要通辑的对象,走了这条路,知道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刑颢带着寨里的兄弟,每天都勤加苦练,随时准备应战。
这天,他与往常一样,带着寨里的兄弟在广场上操练,小啰喽跑来说,有人上山,是一个女人。
女人?上山的路崎岖难行,能找上到来,必定是不简单的人,而他是个谨慎的人,知道对方是女人,也不敢大意,让兄弟们加紧提防。
刑颢祖父辈都是效忠于炎家,对于他,炎妃然自然不陌生,但当出现眼前的是个胡须满脸,体形彪炳的大汉时,她嘴巴差点能塞下一只鸡蛋,因为她记忆中的刑颢是斯文俊俏的白面书生。
以前她跟叔叔说,刑颢根本不像行军打仗的战士,反倒像个谋士。而的确,刑颢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军人,叔叔生前对他十分器重和信任,二十岁不到就被提携炎家军队队长。
“你是谁?”刑颢微起锐利双眸,打量着眼前这个环着面纱的女子,她到底是谁?为何指名要见他?
炎妃然微微一笑,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拿出一支短笛子,轻轻地吹了起来,悠扬的笛声,时而高昂激越,时而雄浑低吟,高昂之时,犹如洪水奔腾,低吟时犹如野兽低嚎……
刑颢听了前凑,脸色倏然一变,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
炎妃然停止了吹笛,笑看着他,道:“刑队长,你的蹴鞠还在不在?要不要来一场?”
刑颢惊呆了,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个黄昏,他被喜欢多年的女子抛弃,在军营里找手下对打发泄,手下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就在这个时,听到有人说:“大小姐来了。”
听了这句话,他顿时停止动作。
那时候的大小姐喜欢女扮男装跟随少主到军营玩,当她知道他被女人抛弃找手下发泄时,立即将一只用桃滕制成的蹴鞠扔过来说:“有本事我们来一场,别找他们出气。”
跟女人斗,赢了也不光彩,所以那次他故意输给她,结果后来,她每次见到他心情低落时,就会说:“刑队长,你的蹴鞠还在不在?要不要来一场?”
刑颢看着炎妃然发愣,炎妃然又说:“刚才这首行军曲,很久没吹了,应该没有吹错吧?”
刑颢想说话,嘴唇机会颤抖的不能言语,好半晌,才发出微颤的声音:“你……你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