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情况不妙,拉着她小手拔脚就跑,慌乱间,他们被突起的石头绊到,一名蒙面人举起大刀就对着他劈下去。
当时她正倒在他身旁,侧着身子,眼前寒光一闪,想也不想的就扑到他身上,背后即时一阵剧痛……
她自小就被父亲教导守承诺的人,说出的话不会轻易反悔,所以见到大刀劈下来,脑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要保护大哥哥。
醒过来后,听哥哥说是父亲及时赶来,将砍她的蒙面人击毙,才没让他们再补上一刀,哥哥又说,那些蒙面人是由宫外混进来的,冲着雍亲王而来的。这她才知道他是皇上的侄子,叫拓跋蔺,父母双亡,现寄养在皇后名下,继而想到他死了的猫,顿时觉得他很可怜,决定以后一定要对他好。
在皇宫行刺雍亲王的蒙面全部都死了,那些人的身份是江湖上没有名气的杀手,所以根本无从查证谁人所为,敢公然在光天白日之下行刺雍亲王。那些人为什么会行刺一个仅有十岁的孩子呢?当时她年龄小,对朝中的事并不了解,而她救了雍亲王的事,经她父亲向皇上请求保密,所以鲜少人知道这内幕。
然而,她此举付出代价是,背后得个一个永久除不掉的烙印,同时也得到他的友情,可他说,跟他做朋友的条件就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她连最亲密的朋友都不敢讲。
由于他住在皇宫,两人见面的机会极少,偶尔有机会进宫,她必定会跑去缠他玩,而他总是喜欢送她一些奇怪的小玩意,甚至连皇上打赏给他的奇珍异宝也毫不吝啬地赠予她。
一次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他笑说:那些东西没有你宝贵。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最幸福的,不但有疼她的叔叔哥哥,更有宇文拓和他的友谊。
直到她在皇宫里掉落莲池险些淹死开始,他突然变了,他不再常送她小玩意,进宫时也找不到他,自有了府阺也从不招待她进去,偶尔碰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干脆对她漠视到底,仿佛他们从没认识过一样陌生。
在她跟宇文拓成了情侣后,常常听到他流连各种烟花场所,终日无所事事,斗蟋蟀玩宠物样样具全,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更甚的还有一次当着她的面前强抢民女,他的所作所为,让她失望透了。
往后每次见到他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讨厌他每次见到她时总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模样;讨厌他用各种语言批判嘲讽她;更讨厌他在她和宇文拓分手后,非但没安慰她,反而在她跟拓跋凛在一起后,千方百计说些话来打击她。
两人最后一次争吵内容她至今记忆犹新,那时他说:“离拓跋凛远一点,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而你也没有那个魅力让他为你放弃一切。”
他语气中的嘲讽和不屑,刺中了她心中不愿为人所碰的地带,本能地做出反击保护自己:“你凭什么这样说他?他不好,难道你就很好吗?”
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她,讥刺道:“难道你在宇文拓那里还没得到教训吗?还是你好了伤疤忘了痛,非得让自己再伤一次才罢休。拓跋凛阴险的一面你没见识到,江山和美人,男人总是会选择前者,若你只是市井百姓,他还会看你一眼吗?”
她的脸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灼痛的,从没有人敢这么犀利冷酷地责骂她,不仅撕痛了她的伤口,更将她心底用尽全力才隐藏很深的恐惧也扯出来了。
“拓跋凛不会娶你的。”听到他又道,眸中全是鄙夷的冷笑。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她捏紧指骨,狠狠地瞪他。
“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赌?为什么要跟你赌?”
“不敢?”他冷冷睨着她,眼中的讥讽再次刺痛了她,一个放荡不羁,视礼教如粪土的他凭什么指责她。
“赌什么?”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在这个可恨的男人面前认输,她必须高高昂起自己的头,才不会被他击败。
“你拿什么跟我赌?”他问她。
“拿什么赌?”她被问愣了,金银珠宝他比自己还多。生命?那当然不能。幸福?更不可以。
在她思考间,他高深莫测地盯了她好一会,诡笑道:“就拿你一生幸福来赌,若拓跋凛不娶你,就换你嫁给我,如何?”
闻言,顿时觉得自己被他耍了,她怒极道:“就算我死,也不要嫁给你!”
自己没有端正做人的态度,谁会相信他的话呢。只是没想到她一时气愤的话真灵验,拓跋凛背叛了她,而她也真的死了。如果当初她听信他的话,她的命运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她想,在她死后,他一定没有为她掉过一滴眼泪吧,搞不好还会说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