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的好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小人报仇,却是一天到晚。刘巧凤是抓了俩人的把柄,整天惦记着刮擦点好处,反过来高原也记了她的仇。有机会就会坑她一把,没机会就自己挖坑让她往下跳,要不怎么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呢,作为领导,加上他们这样高原也有一定的责任,第二天他就拎着点慰问品挨家去看看。
一起去拉种子的那几个,有两个人除了撑的难受点,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下看得出身体好的重要性了。一个倒霉点儿是楞给撑死了,本来不是针对她的,死的怪可惜了的。
剩下的几个基本都和刘巧凤差不多状态,但刘巧凤毕竟是女人,恢复的最慢。高原去他们家的时候,她脑袋上还顶着个毛巾,在炕头上躺着呢。
“嫂子好点了么?”高原放下东西,亲切的慰问道。
其实他也没拎啥,就是二斤小米子,现在本来就不讲究送礼送钱,加上年头又不好,送两斤粮食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呀,是高干事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今早上就看到高原拎着粮食给这几家送,总算是到自己家了,吃了顿饱饭又闹两斤粮食,这点罪遭的也算值了。
“唉,你嫂子这回可算是遭了大罪了,这都两天了,还没起过炕呢!兄弟你看看,能不能再宽她几天假。”
现在大集体生活,哪个也不能搞特殊,郭勇敢提这个要求,无非是仗着手中握着的把柄,想占点便宜要点特权。
“行啊。”高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郭家人暗自一喜。
但高原随后又说:“大勇哥身体不好,我嫂子现在又病了,家里实在不适合再照顾个下乡青年。我已经申请把小田儿同志从咱家调出去了,这样没有外人添乱,嫂子也能安心养病。就不多说了,我还得去下一家呢,如果还有什么困难,随时去村部找我。”
这都哪跟哪啊,郭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呢,高原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而晚上的时候,田恬也背着不大的行李卷,住到了原知青宿舍。
这里原先是村小学,大清算后,老师都拉出去p斗,学校也就都停课了。开始所有下乡青年都是住在这里的,但因为各种原因,一部分人就分配到当地居民家中。
现在这里算田恬,一共住了五个女同志,三个男同志。因为有共同的经历,大家相处的还算和谐。
种子拉回来后,就是育苗春耕了,初春的田埂子里,泥水和着冰碴,从开地到种苗,全都是人力。还不能喊累,因为工农阶级,就是要吃苦耐劳。本来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又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的,就是光着脚丫挽着裤腿,在冰泥水池子里一泡一整天,多少大老爷们儿都扛不住了。
有人实在受不了了,就打起了歪主意,队上孵出的小鸡都集体养在一起,一孵就孵一屋,有数也是大概。现在天还冷,有人就穿着棉袄,里面放个热水袋。小鸡喜热,见到有热乎气儿,就顺着他的袖筒子钻到怀里去。
刚开始丢的不多,还没人注意到,但陆续就少了几十个,就跟可一只羊薅毛一样,那早晚儿都得露馅。
这年头偷公家的东西,那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大罪名,造反派们抓住了这个小辫子,就跟吸到血的水蛭一样,不neng死你誓不罢休。
偷鸡的这俩孩子也不大,才十五六,可造反派们不会管你这个那个,让俩孩子互打耳光,谁不使劲儿就斗谁。结果俩人打的死去活来鼻青脸肿,他们不费一点劲儿,美其名曰是给俩人教训,其实就是看热闹带取乐。
这俩孩子被关在养鸡的屋子里,对被他们祸害的这些小鸡们请罪,一关就是几天,还不给水喝不给饭吃。如果他们还偷吃鸡,那就是无可救药,可以直接宣判死刑了。
事关生死,谁都怕了,哪敢再去偷嘴吃。俩人硬挺着熬了几天,可不吃不喝行,人有三急啊。造反派们发现俩人的污秽,又说他们玷污了革命意志,非要拿剪子绞了他们的污染之源。
农村的小小子,从小就被家长灌输下面的小jj是宝贝蛋儿,是打种的,娶媳妇成家都靠它。现在说要绞了,俩人就捂着裤裆死命挣扎,造反派们绞不到小jj,就拿钳子拧俩人的耳朵,拧的血肉糊连的跟个烂面皮儿一样。
俩孩子被折腾的嗷嗷直叫,造反派们就在一旁哈哈的叫嚣,感觉就像回到了联军侵略的时候,鬼子们祸害乡亲的场景。
田恬一直看不了这个,实在是太没人性了,但作为前右p分子,她必须要在现场接受再教育。其他还有成份在身的,更要总结出此次事件对他们的影响和教育,还要拿着红小书,朝这两个坏份子吐上两口吐沫。
清算就是没本事的人清有本事的人,这样有本事的下台了,没本事的才有机会上位。p斗就是厉害的去斗窝囊的,只要心够狠,就能把人当玩意儿娱乐。
每每p斗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人人自危,队上的人也都收起了懒散的心思,热火朝天的备耕春播。
但有句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在饿死和被抓之间衡量,还是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田恬就是晚上起夜,不小心看到了隔壁几个下乡青年,在煮苗房里偷出的种子吃。
育苗房挨着仓库,因为养了条大黑狗,就没有人看守。按说现在连人吃的都没有,家狗大多也都杀了吃肉了,但这狗有功,救过村民。农村人迷信的多,讲究因果报应,这种仁义的动物,是要养到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