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实在不敢相信,一向精干的他,居然会由着永琪那么莽撞的去救小燕子而受伤。
他,是不是故意的?
乾隆不能不这么怀疑,以前赞赏的对傅恒能力的信任,现在,成了他不满的缘由。
这么能干的傅恒,为什么不帮永琪?为什么让他受了伤?
帝王多疑的性子冒出头,乾隆猜测,自己属意永琪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傅恒还是这么对永琪,这是不是表明,他,对他的决定,有不满?
还是说,他自己,有什么心思?
这怀疑的念头一生出来,就再也消失不掉了。乾隆不由得就想起富察家的现状,这些年,因为孝贤的缘故,他对富察家格外施恩,单就傅恒一支,傅恒领兵,在朝中影响甚大。其子福隆安福灵安,年轻才俊,也在军中大有声威,小小福康安,也是聪明绝顶,难道他真的想要……
乾隆心底怀疑,但又不能肯定。想到孝贤,他认为这不可能,但想到病重的永琪,他又动摇了……
也因此,傅恒这几天几次求见,乾隆都拒绝了。
永琪还没醒,他暂时,不想看到他。
听到小路子再一次说乾隆正在忙不能接见他,傅恒双手在衣袖里握成拳,面上只笑道:“这样啊,真是辛苦公公了。”
小路子对傅恒这样的重臣自然是很恭敬的,忙说不敢,犹豫一下,道:“大人,皇上为了五阿哥正烦心,这几天,连对皇后,也是脸色不好呢……”
傅恒笑笑:“我明白了,多谢公公提醒。”
小路子看他脸色,不似生气,也就放了心,笑笑退了离开。
他一走开,傅恒的脸就阴了下来,皇上……
转身,傅恒往自己房间走去,这么些天了还是不愿意见他。看来,是真的防了他了。
傅恒有点寒心。
当日去抓方式舟,他本来就慢了一步赶过去,小燕子永琪又都是可着劲的跑,他真是拼了命的去支援的。后来永琪自己莽莽撞撞的跑过去帮小燕子结果挨了一剑……这责任,怎么就全是他的了?
傅恒承认,他是不满永琪,有点小聪明却不会看大局,办事不成体统,为了个小燕子,多次扔下差事就跑,根本就是一个沉迷女色的东西。可他不喜欢,不代表就会害他啊。
傅恒想道那天抬着五阿哥回来时,乾隆阴郁愤怒的眼神,身子一顿,蓦地心惊起来。
皇上,是不是真对他起嫌隙了?
傅恒这么一想,就冷静不下来了。
乾隆好大喜功,以前他也有触怒龙颜的时候,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被拒之门外这么多天。傅恒对比以前,更觉得不寻常,也很失望,明明五阿哥自己的莽撞,皇上偏心,竟要把所有责任扔给他吗?
傅恒止不住的,就想起来乾隆初即位时的光景,失望冷心的感觉,暌违几十年,再度涌上心头。
别看现在天下人人人知道乾隆对元后的尊敬爱戴,在他初即位时,甚至更久以前,当他还是宝亲王时,他最爱的,却是江南来的一个汉旗包衣奴才,高氏!
傅恒曾几次去看富察皇后,她看到他时,往往就是泪流满面,傅恒知道她心里的苦,皇上不爱她,却拿她当挡箭牌,为高氏挡去所有嫉妒的视线,他让她为他在先皇面前做掩饰,面的人说他宠妾灭妻。他让她在群臣面前做掩饰,免得被人说沉迷女色……在他即位以后,他什么都不怕了,他开始光明正大的宠高氏,什么都以她为先,傅恒有时都怀疑,是不是高氏没那么短命,或者再多活几年,乾隆就会废了元后该立高氏?
傅恒知道自己这主意很疯狂,群臣太后都不会同意一个汉人包衣成为皇后,但他想起这些天的事,就止不住的想着这件事,要是高氏身份高一点……乾隆,真的没有过这个心思吗?自己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只得吗?
皇上真的是越来越昏聩了!
傅恒想道。
这几年,他清楚的看见,皇上听不见忠言逆耳,不高兴直言进谏,他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只听得进歌功颂德的昏君。傅恒以前还能安慰自己,皇上虽然对不起元后,但他还是一个好皇帝,对国家大事兢兢业业,可现在,就连这一点也没了……
傅恒一时是千头万绪,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他以后,该怎么做呢?
“傅大人?”
一声惊讶的喊叫传进耳里,傅恒回神看去,却是十二阿哥永璂他穿着一声青色长袍,俊秀的脸还略显稚嫩,看着他的脸上有些吃惊,可叫傅恒注目的,还是那双眼睛,明明脸上挂着惊讶之色,眼中,却平稳无波,与他所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
此子聪明隐忍,绝非池中之物。
蓦地,纪晓岚的评语冲进脑中,傅恒看着他黝黑的眼睛,一个激灵,打了千道:“十二阿哥吉祥。”
“傅大人何必如此?我怎么敢当?”永璂很是谦逊的虚扶一把,“傅大人朝廷重臣,乃社稷之功臣,永璂黄口小儿,实在不敢当大人的礼。”这话倒也不全是拉拢,傅恒征讨大小金川,督师缅甸,确实是个难得的俊才。
傅恒听的自是高兴,略谦虚了道:“十二阿哥言重了,臣实在有愧。”
“常听纪师傅说大人谦谦君子,果然是名不虚传。”他越是这样,永璂更是欣赏这个男子,位极人臣,又有元后的荫蔽在,处身做事,依然能守规矩,知进退,实在难得。这么一想,原本只是拉拢的心态里,顿时多了几分真心。
傅恒就见永璂才赞赏的说完一句,突然面有难色的停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中,比方才多了几分担忧,心中一动,问道:“臣斗胆,敢问十二阿哥,是不是有事吩咐臣?”
永璂很满意他的敏锐,这样的男人,才真是国之栋梁啊:“论理,这话也不该是我说……我最近闻说,大人因为一些事,被皇阿玛……敢问可是真的?”
五阿哥的事已经传得这么广了?傅恒眉头稍稍一紧,苦笑道:“十二阿哥说的怕是臣办事不利让五阿哥受伤的事了吧?臣有罪,皇上斥责,实是应该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永璂有点尴尬,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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