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最大的仇人也无非就是严延年了,这两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谁都明白,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严家不会放过赵家,赵家也不会放过严家。
既然如此,为何不速战速决?
现成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去做?颍川那边一定是有了动静,否则,赵广汉为何着急让他去查,算下来廷尉府适合去做这个的人只有他了。
他可是赵广汉和于廷尉两个人带出来的。
林天下定了决心,第二日就和赵广汉、苗公二人约定了行程,晚上回府里的时候,一脸凝重地告诉娇娥,“表妹,我要去巡检各郡的冤狱错案,要去颍川郡,赵廷尉和黄京兆尹那里有人告密,说严延年只手遮天,在郡里弄了很多案子出来,严延年精通律令,擅长写讼词,郡府里没有人能够斗得过他,以往廷尉府里的人都没有揪出什么漏洞。”
黄霸是原任颍川郡的太守,用言行来教化郡里的百姓,颍川郡连续多年都在各郡排名靠前,为此,刘询才将他调到长安城做京兆尹。
虽然黄霸在长安城的治理上闹了许多笑话,但这并不妨碍颍川郡的官民们当他是青天。
很多人不满意严延年在颍川郡的残暴,向黄霸和赵广汉都提交过举报信,可是黄霸毕竟有些不方便,赵广汉却很高兴有了这个机会,能够收拾严延年。
娇娥听了,心里虽然不舍,但却觉得一块大石即将放下,眉眼弯弯地道:“大表哥,你去吧,我这里有洛嬷嬷和母亲在,外祖母也经常来看我,会好好的,你早些去,早些回来,我还有很长时间才生呢。”
林天搂住娇娥,细细地闻着娇娥身上的味道,笑着道:“那是自然,我一定会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的,严延年只怕没好了。”
去了这块大石,大家心里都安定。
赵义知道了林天的安排,舒了口气,严家总让他心头不自在,若是女婿能将此事了结,倒也松快。
“你好好去,家里就不用担心了,娇娥直接接到这边来住着就是,要不干脆在两家中间打个门好了……”赵义让林天放宽心,安排着娇娥。
“阿父,不用了,开了门,到时候管起来太麻烦,不如我还是搬回来住在家里好了,”娇娥连忙阻止。
广哥和霸哥最开心了,自然拍手叫好。
看着粉雕玉琢的两个小舅子,林天在心里期望着娇娥也生出来一样漂亮的儿子来。广哥和霸哥都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若是自个的儿子也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林天虽然打小就习惯了赵家人都长得比自个好看的事实,但还是希望自个的孩子能比得上赵家人。
看着小小的霸哥,林天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子说不出的情绪,将霸哥托在怀里,朝上举了举。
霸哥“咯咯”地笑个不停,赵义在一边连忙唤,“别举了,别举了,这小兔崽子,玩的高兴,到了晚上就缠着我举,累人呢。”
广哥撅着嘴道:“小时候就没有举过我。”
“哎呦,阿父举你还少啊,后来你调皮捣蛋把阿父的衣服弄的都是泥巴,阿父才懒得理你了,”娇娥见赵义脸上有些难看,连忙打圆场。
“真的吗?”广哥问。
“那是自然,你父亲以前可没少疼你,后来看你不老实,才老呵斥你的,”林氏也打圆场,一时又有些心疼,瞪了赵义一眼,将二郎扯到身边,柔柔地摸了摸二郎的额发,又用帕子给他搽了搽。
广哥的脸上升起满足之色。
林天悄悄地握住娇娥的手,眼神缱绻地看了看娇娥还未显怀的肚子,都说儿子像舅舅呢。
广哥和霸哥这两个小舅舅很讨人喜欢,若是有可能,林天想有好多个孩子。
赵义又拿出两门亲事和林天商量,自打赵家越来越显赫,想和赵家攀亲的人家多了去啦。
一家是少府的符节令,为他家的嫡次子求娶玉棠为妻,若是论起来,这门亲事也算不错了,符节令想和赵家攀亲戚,才会让自家的嫡次子求娶赵家的庶女。
可是这桩婚事让赵义很不悦,当年和林氏绣纺做对的云氏绣纺背后就是符节令和严延年,赵义将仇都记在了严延年身上,可这符节令也不干净,最后京兆尹府的审判,让符节令也不敢出头,损失了不少钱,赵义也没有将面皮撕破,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可一想到,这家的嫡长子差点就和严延年的嫡长女严若水结亲,后来见严家出了事,立即将自家撇得清楚,退了亲事,赵义就觉得这家的人品有问题。
若是真成了亲家,只怕赵家有事,第一脚踏上来的就是他家。
赵义不敢自专,趁着女儿女婿都在这里,将这个话题丢出来,让大家商议。
林氏也不满意这桩婚事,道:“玉棠虽然是个庶女,但好歹也唤我嫡母这么多年,黄姬求我给玉棠找门好婚事,符节令若是真心求娶玉棠,符节令的夫人起码也要到我家做客熟悉一二,一家有女百家求,一个求字方能体现出对女儿家的看重,他们这样做倒显得奇怪了。”
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玉棠,林氏又道:“要找就找个稳当点的亲家,女婿的人品也要像天哥这般靠得住才成,不如让天哥和兴哥也帮忙多看看。”
林氏说这样的话,让玉梨有些意外,玉棠经常告诉她,嫡母虽然不怎么管事,也不来找她们的麻烦,可只要在婚事上随意地使点坏,可就耽搁了她们一辈子。
嫡母如今当众这样说话,日后她的婚事只怕也是一样。
玉梨偷偷地问玉棠,“你觉得那符节令家如何?符节令是父亲的下属,他的儿子敢不对你好吗?夫人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玉棠笑着道:“你现在肯想这些了,好日子就不远了,夫人这是为我好呢,这个符节令才六百石,嫡次子又能有什么家业?就算现在入仕,也还不得从头做起?这样和旁的那些小吏又有什么区别?可他家这门婚事提的突然,女眷之间从来不透信息,倒显得是图别的什么,又不怎么看重我。”
顿了顿又道:“我虽然是个庶女,可我的哥哥已经封了侯,父亲名列九卿,更不用说我的姐夫和弟弟们,前程都是可以看得见的,他们这样对我,显然只是个试探,并没有什么诚意。”
玉梨脸上似懂非懂,模糊间觉得嫡母倒也真的不坏。
玉棠想了想,又道:“我求了夫人为我在姐夫和大哥的下属中寻找能干之人,官级低点又算什么呢?有姐夫和大哥相帮,他不怕没有前途,又不敢对不起我,可不比这样的人家好多了,还觉得自家是官宦世家,说起来真是好笑,只怕祖上连个千石大官都没有出过,臭规矩又多,又瞧不上我们这些庶女,又要来巴结赵家,弄得这样勉为其难做什么?”
玉梨赞同地点了点头,眼前光明了许多,日后她也可以好好选夫,嫁出去就坐当家夫人,找个像姐夫一般的好郎君。
看着一旁腻歪的娇娥和林天、信心满满的玉棠,玉梨觉得兴许自个的好日子也是可以期许的。
第二家则是张敞看上了赵广,托了杨恽来说项。
赵义对赵广的婚事,就没有上过心,才多大点啊,更何况,皇帝去年秋日狩猎,在途中闲聊,曾问过他有没有给广哥下聘。还叮嘱说广哥是太子的伴读,日后必然是太子的信臣,不能随意定下婚约。
这句话让赵义翻来覆去地想,又写信问了赵兴,大郎的回复便是,广哥还小呢,不订婚约也好。
赵义也深以为然,于家和冯家都不错,林家低微了些,可正是这样不找麻烦,两个庶女必然也是低嫁,这样在姻亲关系上,赵家并不复杂。
两个嫡子的年纪又小,等到太子之位稳固之后,再定婚约也好。
岳丈于定国只回了一句,皇帝都说了不能随意定下婚约,自然你就别随意了。
可张敞这个算不算随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