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的唇角一勾:“云阳原本就没指望我会信。”
云澈疑惑道:“那他做那么多是为什么?”
桑玥淡然笑之:“为了让我们对关键人物放松警惕。”这就是冷贵妃惯用的伎俩,如今却被云阳给学了去。不过这一次,不论云阳给她挖的什么坑,她都要把里面变成云阳的火海!
桑玥并未向云澈言明自己的计划,事实上,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透露给云澈的。这也算是一种谨慎的表现了。
这几日,皇上赏赐了庆阳公主不少新颖的糕点。庆阳公主吃后,居然立刻过敏,浑身长满了小红点。
起先,她去朝阳宫时,只用蒙着面纱就好,隔天,就必须戴着斗笠了。
这一天,晴空万里,寒风凛冽,宫里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装,据说晚上会下雪,许多宫人不免出现了几分期盼之情。
剑吼西风,吹得行人的衣摆翩然起舞。
庆阳公主像往常那样,亲自前往朝阳宫给冷贵妃熬药,她脸上的红斑尚未褪去,她唯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别让人看了笑话。刚走进大殿,冷贵妃就叫住了她:“把斗笠取下来。”
“是,母妃。”庆阳公主依言摘掉飘着白色面纱的斗笠,露出那张触目惊心的脸,不复往日娇颜,只余满地“红花”开遍,叫人心生恶寒。
冷贵妃暗道自己多心了,她摆了摆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庆阳公主微微一笑:“照顾母妃,不辛苦的,我先去熬药,母妃歇息片刻,好了我叫你。”
冷贵妃摸了摸苍白的脸,点点头,庆阳公主去往小厨房给冷贵妃熬药,突然,一股异样的烟气钻入鼻尖,她打了个喷嚏。
大殿内,冷贵妃的反应也不怎么好,她唤来庆阳公主,让庆阳公主去看看,皇宫里到底在烧什么。
片刻后,庆阳公主回来了,她给冷贵妃行了一礼,柔声道:“母妃,是对面的佛堂在烧高香,今儿刚好刮的是西风,所以就那香烟就吹进了朝阳宫。”
高香?那座佛堂已久不礼佛,门可罗雀,今日怎么烧起了高香?这简直太奇怪了!
冷贵妃的素手一紧,摸了摸并不显怀的小腹,对庆阳公主发吩咐道:“你去,叫看守佛堂的宫女、太监把香给灭了!”谁知道,那香里有没有掺点儿脏东西?
“是!”
庆阳公主放下药碗,转身往那座高坡上的佛堂而去。
半个时辰后,庆阳公主仍未回朝阳宫,冷贵妃却是受不住莫名其妙的困意,喝完药后不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一袭白衣斗笠的人出现在冷贵妃的寝殿时,无人发现,这已不是先前那个庆阳公主了。
☆、庶手乾坤,谁主沉浮?【第四十九章】筹谋,毒渣渣
冷贵妃在床上睡得很香甜,自从乐女官被砍头之后,贴身服侍她的是新上任的毕女官。
毕女官按照苍鹤的吩咐,给冷贵妃的手臂和小腹涂抹了药膏之后,又给她掖好被角,这才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候主子醒来。
“庆阳公主”缓步而入,似怕惊扰了冷贵妃的睡眠一般,打了个手势,悄声道:“你退下,我陪着母妃就好。”
毕女官不疑有它,毕竟庆阳公主长了红斑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她这几日都是这种全副武装的模样。毕女官屈膝一福:“奴婢告退。”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纸,朦胧了一片雅致清辉,照在冷贵妃尽管苍白,却仍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她的睡姿,忽而就染了一分神秘的柔和。
或许,只有在睡梦中,她才能直面自己这颗做母亲的心。
“庆阳公主”小心翼翼地给她把了脉,在脑海里记下了脉象的异常,尔后拿出一个小瓷瓶,刮了些毕女官尚未给她涂完的药,最后,视线在屋内逡巡而过,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在最隐秘的地方。
“庆阳公主”拿出小河子绘制的地图,上面标了几处冷贵妃虽不怎么触碰,却时常会用眼神去打量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些细微之处,除了小河子,朝阳宫再无第二个下人能够察觉。
“庆阳公主”按照上面的标记,蹑手蹑脚地触碰了多宝格的右手边的第三个暗格、衣柜的挂钩和八仙桌,一无所获,没有机关。
图纸上最后一处标记是床头那面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普普通通的晨曦、湖面和高山流水,画面没什么特别的。
“庆阳公主”的目光一凛,走到山水画的下方,探出手轻轻揭开,还是墙壁啊。
但在她的一再细看下,总算是发现了端倪。那儿有一个十分浅显的掌印,若非今日的光线实在充足,她还真是难以捕捉到这个异象。她对准掌印,往里一按,就推开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赫然放着一个锦盒,以及几纸书信。她拆开信封,把信拿出,装入白纸,再原封原地放回锦盒旁。
然而,那锦盒却不易拿走,似乎底部被粘住了一般,偏她想撬开时,自门外听到了轻且快的脚步声,声音间隔略久,可见步子极大,一般步子大,落地就沉,对方却如踩踏碧水虚空,轻盈稳妥,足见,来人是名男子,且武功高强。
“庆阳公主”迅速合上暗门,开始宽衣解带。
当云阳迈入内殿的卧房时,正好看到“庆阳公主”以光洁的脊背对着他,那纤手覆上了罗裙的丝带,一扯就立刻裸裎无疑了。
庆阳在母妃的卧房换衣服?云阳狐疑地凝眸,正欲开口询问,对方微微侧身,那一方丰盈就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尴尬得把想问的话吞入腹中,不着痕迹地退出了内殿。
他不算是风月场的老手,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艳丽春色,说不惊讶是假的,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他设计云澈跟长平是一回事,心仪桑玥是另外一回事,若此时在他面前展露风光的是桑玥,他许就直接扑上去了。可偏偏是庆阳,他对庆阳没兴趣。
“庆阳公主”悄然松了口气,穿好衣衫,把信放入怀中,迈步离开了朝阳宫。
因为窥视后的尴尬,云阳并未出面叫住她,而是等庆阳公主走了之后,才走进冷贵妃的房内。
而另一边,真正的庆阳公主被佛堂里新来的高僧缠着讲了许许多多的命理学说,那些东西很有意思,饶是庆阳公主这种沉着冷静的人,都不禁听痴了去。待到她和高僧结束了谈话,慕然发现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她提起裙摆,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朝阳宫,在门口跟云阳撞了个正着,她心虚地喘着气,幸而戴了斗笠,无人知晓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二……二皇兄!”
这个调调落在云阳的眼中就变了味儿,云阳不禁想:难道……刚刚庆阳发现他看了她的身子?
庆阳公主担忧得不行,云阳从母妃宫里出来,定是发现她不见了许久,待会儿她要怎么回答?说听佛听得忘了回来伺候母妃?
云阳摸了摸左手的玉扳指,最终决定,即便自己看了,即便庆阳也晓得了,还是做个鸵鸟装作不知吧!他定了定神,语气不复往常的温润,故作郑重道:“好生照顾母妃,其它的……别多想,合适的场合要做合适的事。”在母妃的卧房里宽衣,成何体统?
啊?二皇兄一定是发现了!庆阳公主的头更低了:“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个什么高僧,她以后见了一定躲得远远的!
暖心阁。
桑玥陪林妙芝用了膳,又跟她聊了会儿天,直到林妙芝熬不住倦意睡了过去,桑玥才来到隔壁房间。
她先是检查了新收购的郭家产业的经营状况,再是熟记了祭天仪式的流程,最后,把苍鹤吩咐官员采买的东西进行了分类对比,企图摸索出,他究竟想耍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