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拓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阴阴地笑着:“什么是误会?你说来听听,若是有理,兴许本王会放了你。”
卢王被那阴翳的笑整得浑身发抖:“那个……那个……我看上桑玥是受了……受了三王子的蛊惑……至于杀你……也是为了……得到桑玥……”他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桑玥的小情人是这么个煞星,打死他也不敢去招惹桑玥。
慕容拓单手一削,卢王一声惨叫,肥肥的右耳已掉落在了地上,血光四射,他痛得赶紧用手捂住,那血却止不住地往外冒,他杀猪一般地嚎叫了起来:“曦王殿下饶命啊!曦王殿下饶命啊!”
“绕你?原本呢,你也是被人利用了,你追杀我的罪,我可以不追究。”
慕容拓似是而非地说完,卢王心中一喜,慕容拓的脸色一沉,冷声道:“但你觊觎桑玥,甚至想毁了她的清白,这桩罪,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
“啊——”卢王慕地一叫,裤裆一热,竟是尿崩了。
慕容拓鄙夷地瞟了他一眼,转身,随手扔了那把匕首。
身后,传来了卢王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哀嚎,慕容拓的眼睛都没眨一下,翻身上马,离开了小巫峰。
躲在远处的三王子一瞬不瞬地观看完整个过程,慕容拓最后那一招,他瞧得真切,尽管慕容没有回头,但匕首还是准确无误地刺破了卢王的亵裤,割了他的一颗宝贝蛋。如果不是顾及大周和胡国的关系,慕容拓大抵会把卢王做成人彘吧。一念至此,三王子的后背已渗出了豆大的冷汗,浸湿了亵衣和深衣。
确定慕容拓已走远,他才马不停蹄地从另一边绕出林子,奔向了冷贵妃的帐篷。
冷贵妃接见了他,他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冷贵妃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乐女官奉上一杯热茶,和颜悦色地道:“三王子,请用茶。”
三王子接过,一饮而尽,大口大口地喘气,乐女官又给他满上,如此喝了三杯下肚,他才从惊恐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但眼底仍残留着死死惊魂未定:“贵妃娘娘,您救救我吧!我知道,冷公子是您叫过来的,他和我的计策肯定瞒不过您,现在东窗事发,卢王推测出了前因后果,他把我供出来了。曦王殿下……一定会找我寻仇的!”
冷贵妃神色淡漠,语气同样淡漠:“救你,谈何容易?本宫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心情。”
三王子不肯善罢甘休,继续哀求:“娘娘,就请你看在我跟冷公子的交情上,帮我一次吧!我不奢望储君之位了,我只求娘娘能保我这条命!”
冷贵妃喝了半盏茶,把茶杯轻置于案桌上,唇角扬起似有还无的弧度:“其实本宫帮不了你什么,但本宫能给你指条明路,你若做好了,别说活命,就连储君之位也唾手可得。当然,这个法子有些霸道,风险也不小,端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了。”
“这……”三王子在心里计量了一番,反正慕容拓不会放过他,倒不如放手一搏,他普通跪在了地上,“请娘娘明示!”
冷贵妃给乐女官打了个手势,乐女官会意,亲自搀扶起他,笑道:“三王子请起,且听娘娘与你细说。”
……
夜深,风凉。
桑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姚馨予均匀的呼吸,她的困意渐浓,可就是无法进入梦乡。
突然,衣柜旁的地毯一动,一道墨色的身影跳了出来。
桑玥掩面,把惊呼声吞纳入腹,悄声道:“你来做什么?深更半夜的。”
慕容拓拉过她的手,咬着她的耳朵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
熄族山脉,上是冰天雪地,下是四季如春,半山腰有一处极为隐蔽的世外桃源,这里,不论白天黑夜,都如暖房一般炎暖。远远望去,它像一只托着祥云的大掌,掌心是一个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圣地,它西靠层峦叠翠的山脉,东临幽深万丈的悬崖,悬崖对面是绵延不绝的高峰、云雾缭绕的仙境。
这里白日采光极好,是以,到了夜间,仍旧能感知松软的泥土中蕴含的勃勃热气。
桑玥趴在慕容拓的背上,揉了揉有些睡意惺忪的眼眸,奇怪,睡了一个时辰无法进入梦乡,在他背上竟是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闭眼前,他们还在熄族的山脚闯石阵,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鸟语花香、景致优美的世外桃源。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慕容拓放下她,挑眉一笑:“怎么样?还不错吧?”
“你怎么找到这个人间仙境的?”桑玥已完全清醒,微笑着问向慕容拓,幽静深邃的眸如一泓湖水,顾盼神飞,漾起涟漪阵阵,在这静谧的夜里,别有一番舒柔的魅惑风情。
慕容拓看痴了去,抬手摸了摸她娇柔的脸,道:“救姚馨予的那天晚上,我瞎转,就转悠到了。”说这话时,他的眸子里明显地掠过了一丝狡黠。
桑玥幽静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不对,他在撒谎!那晚,人命关天,他不可能有空闲去留意什么风景。不过,他不愿意说,她便不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里的日出,应该很美。”慕容拓拿出随身携带的锦缎,铺了一地,拉着桑玥坐下,把她娇柔的身躯罩在了自己的氅衣之中,“陪我看一回日出。”
慕容拓在说这话时,目光并未看向桑玥,只定定地、仿佛在欣赏远处其实并不怎么明朗的风景,至少此时的圆月还隐在漆黑的云层之后,繁星亦躲在飘渺的雾霭之中,唯独怪石嶙峋的高峰顶,皑皑白雪铺陈,似穿了件洁净光滑的纱衣,连带着人的心,仿佛都柔软了。
桑玥第一次发现,慕容拓不是一般地有耐心,还以为他要和她行周公之礼呢。
她笑了笑:“好。”
“怎么?很失望?”慕容拓观察着她的神色,心里笑开了花,却一本正经地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现在给你。”
桑玥低头,错开视线:“胡说什么?我可没那么想。”讲得好像她欲求不满,非要跟他翻云覆雨似的。
“再等等吧。”慕容拓揽住她柔弱的肩,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桑玥。”
“嗯?”桑玥的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就想跟他贴得更亲密一些。
“我欠你一个大婚。”一个让天下为之瞩目的婚礼,一个从大周京都到南越京城、铺遍锦红的婚礼。
桑玥轻笑:“你不要在意我三哥的话,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
慕容拓似没有听到桑玥所言,“等你报了仇,我娶你,从大周把你风风光光地娶回南越,我要全天下见证我们的幸福,四国欢庆、万民同贺。”
四国?大周、南越、北齐,还有……胡国?
慕容拓虽然只是平静地说完,但那种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定和自信还是让桑玥狠狠地惊了一把,这个男人,极少许诺,可一旦许了,就会奋不顾身地去做,决不食言。且先不论云傲会否同意自己嫁给他,就单单是一个婚礼、四国同庆,根本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她还是个懵懂少女,或许会很渴望这些虚荣和仪式。但现在,她觉得那些都不重要,有婚书、有圣旨,最要紧的是,有彼此的心意相通,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而慕容拓表面是在向自己诉说娶她的决心,实则……实则是在告诉她,他会插手大周和胡国的战争,还是报了必胜的决心。
其实大周良将众多,不一定打不过胡国。但慕容拓就是这么在意桑玥,在意到不愿见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桑玥感动之余,脸颊贴着他健硕的胸膛,一边感知着他苍劲有力的心跳,一边柔柔地道:“大周和胡国,暂时还打不起来,即使卢王死在了云傲手中,乌苏女皇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大周发难,你可知她真正来熄族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