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她当然不会真的杀了慕容耀,那枚毒针是她新装入的,与另外两枚毒针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让他几个时辰动弹不得还是可以办到的。

桑玥一出花厅,立时一名黑影从门外晃入。

“殿下!”流云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殿下被一个小女孩儿戏弄成这般模样了?他忍住笑意,将牡丹花拿开,又将慕容耀扶坐起来,将内力集于右手,一掌拍上慕容耀的后背,将毒针逼了出来。尔后开始等待慕容耀雷霆般的怒火。

这位殿下表面风流倜傥、放荡不羁,骨子里却是个杀伐决断之人。桑二小姐让殿下如此难堪,殿下恼羞成怒之下……估计会杀了她吧!

谁知,慕容耀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流云的意料。他不恼反喜,薄唇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原先只认为她有利用价值,现在本王是真的对她感兴趣了。”

他起身,打算去棠梨院找桑玥,忽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抱拳行礼道:“启禀殿下,靖王府……走水了!”

“哪里走水了?”只要不是昭阳殿,其它地方随便烧,叫下人慢慢灭火就行。

可天不遂人愿,有些事你越想避越是逃不开。

侍卫沉声道:“是昭阳殿!”

“什么?”慕容耀气恼得几欲暴走。那是他用来思念母后楚嫣所见的宫殿,里面摆放的全是楚嫣的衣物,平日里可谓是靖王府的一处禁地,现在居然走水了?

是天灾便也罢了,若是人祸,他定让那纵火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空气越来越闷了。

桑玥估摸着慕容拓已经回了摄政王府,她索性慢慢踱回棠梨院,一进屋却发现慕容拓黑着个脸坐在凳子上,莲珠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桑玥眉梢轻挑,闷哼一声,道:“你还在?”

“去了那么久!”慕容拓抱怨了一句,随即眼尖儿地瞅见她左手上的一块红肿,一个激灵站起身:“你的手怎么了?”

桑玥淡淡一笑:“不小心被狗咬了,放心吧,不影响训练,我记得你的汗血宝马。”

慕容拓满意地勾起唇角,跃窗而出,桑玥也跟着跳下地。慕容拓揽住她的腰,施展轻功带着她跃出了定国公府。

但这一次,桑玥明显地感觉到慕容拓的速度变慢了,而且呼吸格外沉重,似在隐忍什么?

出了定国公府,右转的街道中停了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二人上车后,行进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到城郊一处空旷而静谧的草场,周围已亮起几堆篝火。

碧草青青,篝火艳艳,为这沉闷的夜带来一抹生机。

那儿早有人牵了马匹过来,桑玥翻身上马,从慕容拓的手中接过金弓。

慕容拓一声令下,东面竖起十个箭靶。暗夜中望去,犹如十尊张牙舞爪的邪神,那靶心的红点,像带了吸力般,刺激着桑玥在不断驰骋的过程中搭箭、拉弓、射箭,她甚至不需要瞄准,箭箭命中!

她只想着,每一个靶心都是裴浩然和桑柔的心脏,她既出手,就绝没有失手的道理。

慕容拓双手插抱胸前,目光紧紧追随者桑玥英姿飒爽的模样。明明是个弱女子,射出的每一箭却都饱含全劲,好像还带了她的某种情绪。

这样的她,好像……很美。

忽然,她一手拉动缰绳,紧急掉转方向,马匹高抬前蹄,发出雄浑的嘶吼,几欲站立起来。慕容拓的心蹦到了嗓子眼,将内力沉入下盘,就要上前营救。谁料,马匹倏然华丽转身,桑玥高举金弓、拉满弦,身子后仰与马鞍持平。

“咻——”

随着一声极犀利的破空之响,箭矢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射向第一个箭靶,破箭取而代之、正中红心!

而她放箭的那一瞬,慕容拓明显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金灿灿的、炽热的、似真实还扑朔迷离,就像……凤凰涅槃重生!

轰隆隆——

一声平地惊雷唤回了慕容拓的意识,暴雨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似有千针万线,将天地密密实实地缝合了起来。

桑玥策马至慕容拓身侧时,两人已皆是落汤鸡。

她翻身下马,暴雨冲得她睁不开眼:“我们走吧。”一出声便迅速被暴雨淹没。

“你说什么?”慕容拓俯身大声问。

桑玥只得放大了音量,对准他的耳朵:“我说我们快点回去!”

因隔的太近,她的唇瓣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慕容拓的耳垂,惹来他身子一阵颤栗,心脏狂跳不已。

没了篝火,整个世界只剩簌簌滑落的雨点和无尽的黑暗。怕她走丢,慕容拓牵着她的手,朝马车奔去。

暴雨大得令人无法想象,不过须臾间,草地便泥泞一片。桑玥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幸而慕容拓及时扶住了她。

他蹲下身,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背了起来。

背上一沉,他倒吸一口凉气,每踏出一步都是钻心刺骨的痛,春雨寒凉,他的面颊上却不停淌着汗,在他身后,是一道蜿蜒的细细血河。

终于,凭着记忆里方位,他找到了马车的位置。

车夫见慕容拓背着桑玥过来,赶紧打了帘子让二人上车:“公子,太黑了,马车走不了。”

“知道了,那就等到雨停吧。”

慕容拓将桑玥放在车厢的软榻上,自己有些脱力地坐在侧面的长凳上。

桑玥从暗格里拿出仅有的两块帕子,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将另一块递给慕容拓,却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一层蜡纸。

“慕容拓,你怎么了?”

慕容拓撇过脸,佯装镇定道:“没什么。”腿上却似有尖刀不停在戳,痛得他浑身冷汗直冒。

桑玥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右腿上,狐疑道:“你的腿……受伤了?”

慕容拓深吸一口气,冷哼道:“我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擦你自己吧!”说着,将手里的干帕子强行塞进她手里。今晚运动过量,定国公府就跑了两趟,还去了趟靖王府,方才又淋了雨,伤口不裂开才怪?

他极力运功想压制腿部的颤抖,却不想越运功、伤口裂得越大,一股鲜血溢出,滴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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