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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示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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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日荆楚楚和荆冠生来了沈府之后,沈府便起了一层极微妙的气氛。谁都知道沈老夫人为人自私吝啬,更不是什么热情大方的,面对着多年不曾见面,一见面就来打秋风的娘家侄孙儿女,不仅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冷脸,反而待他们十分亲切,还经常拿银子礼物送给他们。

不过这二人竟也好似打算在府上长期住下来似的,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因着沈老夫人待他们客气,下人们也都是会看脸色的,也同样的待他们客气得很。

沈府东院中,彩云苑的某个偏房,万姨娘正坐在桌前打络子,彩色的络子在她手中很快打结成形,一边对坐在屏风后练字的沈冬菱道:「老夫人这是转了性子了?待表小姐和表少爷这样好,都快将菱儿你比下去了。」

「老夫人的盘算可没有打错的时候。」沈冬菱坐在屏风后,气色较起之前来好了许多,至少不像从前那样面无血色。如今沈贵经常来万姨娘这里坐坐,连带着对她也重视起来,让人送了许多药材。沈贵的这种态度,顿时就让彩云苑的下人们看出了端倪,不过也有人还在观望,虽然任婉云疯了,可沈垣还是嫡出的少爷,万姨娘就算再重新受宠,沈冬菱却只是个女儿。

「菱儿也觉得有些蹊跷?」万姨娘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过老太太讨好这二位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冬菱笑了笑:「年轻的小姐少爷,老夫人自然希望有人以色引人。」

万姨娘一个激灵,突然明白过来,看向沈冬菱:「老夫人想让谁跟他们好?」

「无权无势蓬门小户出来的人,又是老夫人的娘家人。」沈冬菱小心的落下一笔:「老夫人最恨谁,自然就是谁了。」

正如沈冬菱所言,沈府西院练剑的院子中,沈丘与沈信方练完一回,让手下接着练,自个儿准备歇一会儿,便瞧见自院子尽头款款走来一黄衣少女。

这少女花容月貌,娇柔胆怯,腕间一个竹篮,端得上惹人可怜。她走到边上,低着头怯怯的叫了一声:「表哥、表叔。」

正是荆楚楚。

罗雪雁正在那头指点小兵的动作,沈信和沈丘见状却是有些惊奇。沈丘上前一步,道:「表妹来做什么?」

他说「表妹」二字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十多年都未曾见过荆楚楚,突然多了个表妹,未免让人难以接受。

荆楚楚羞涩的一笑,将腕间的竹篮放到一边的石台上,小声道:「楚楚自己做了些点心,想着表哥们在此练剑恐会累着,便做了些东西,希望表哥和表叔不要嫌弃才是。」说着,又低下头去将盖子打开,果然一打开,从里面端出几盘点心来。那些个点心做的精緻可爱,又闻着香甜,沈信还没说什么,沈丘这个吃货已经咽了口口水。

沈信也有些欣慰,荆楚楚生的胆怯柔弱,看上去待人真诚,就是胆子有些小,只是无论如何,手巧会做点心的姑娘到哪里都会受人欢迎,尤其是这姑娘还长得好看。罗雪雁是个女将军,哪里会洗手作羹汤,是以这样会做饭的年轻姑娘,沈信父子都觉得印象非常不错。

荆楚楚道:「过来叨扰了这么多日,心中惶恐,楚楚没什么本事,所以做些点心表达心意。」

瞧瞧,还懂得知恩图报。沈信父子最喜欢的就是知礼懂事的人,武将重情,荆楚楚表现的的确是不错。

沈丘道:「表妹不必挂怀,就当这里是你的家,一家人说什么叨扰不叨扰。」

荆楚楚害羞的低下头去,沈丘拿起一块糕点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正要咬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哥。」

沈丘转过头去,却瞧见沈妙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就站在院子边上,身后跟着四个丫头,目光冰凉的瞅着他。不知为何,沈丘竟然生出了一种心虚的感觉,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糕点,问道:「妹妹怎么来了?」

沈妙不言,抬脚朝他们走去,待走得近了,却看见谷雨惊蛰白露霜降四个丫鬟人手一个篮子,沈信问:「娇娇,你这篮子里装的是啥?」

「今日天气有些冷,想着各位练剑身子乏口渴,就做了些羹汤。」沈妙淡淡的扫了一眼沈丘,沈丘脊背一凉,只听沈妙道:「让那些小兵们都过来喝汤吧,炖了一早上的菌菇鸡汤,暖身子也好。」

「我去叫!」站在沈丘身边的阿智见状,顿时喜出望外,跑去练场那头,不过一会儿,院子里的几十个小兵都跟了过来。

沈妙让惊蛰他们去盛汤给诸位,那些小兵都是沈信和沈丘身边最得力的手下,因此才将他们直接放在了将军府中。小兵们瞧见有汤喝,都高兴得很,笑着道:「还是小姐体贴我们!小姐真是好心肠!」

粗人们其实是最好收买笼络的,沈妙深知这个道理。阿智喝了一口汤,惊嘆道:「这汤真不错!」三两下喝完,递给惊蛰道:「再来一碗!」

惊蛰白了一眼阿智:「当然好喝了,这可是我们姑娘亲手熬的。」

沈信和沈丘见状,先是一愣,沈丘道:「妹妹亲自熬的?」

「是啊。」沈妙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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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老子的,都别喝了!」沈信大吼一声:「不许喝!」他冲谷雨吼道:「给我来一大碗!」

罗雪雁方才喝过白露盛的汤,也是十分惊讶:「娇娇,这汤竟然是你自己做的?你的厨艺怎么精进许多?」

汤的香味儿飘了出来,自然是引得人垂涎三尺,沈妙垂眸笑道:「随便看着做的。」前生开头几年她为了讨傅修宜欢心,变着法儿磨练自己的厨艺,后来去了秦国,又在那些人的刁难之下学会了不少难得的菜式。说起来,她好歹也是见识了两国皇室中的菜肴,眼界和手段都比寻常人要高深许多,至于那蓬门小户连定京城都是头一次来的姑娘……沈妙的目光扫向荆楚楚,荆楚楚站在柱子后,这一次倒是没低下头,而是咬着唇,含着眼泪看着一群兀自喝的热闹的粗人,彷佛受了十足的委屈。

嫡出大小姐亲自熬汤,可比表小姐做的点心让人觉得珍贵多了。况且沈妙还是给所有院子里的小兵都分了一份,这样一对比,隻给沈信父子做点心的荆楚楚,就实在是太小气,太上不得檯面了。

荆楚楚又羞又气,看着沈妙的目光就带了一丝恨意。

沈丘也想盛汤喝,可是谷雨几个就是不给他,沈丘也察觉到了什么,猜到大约是沈妙在生他的气,可又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沈妙,沈妙直等的众人都喝的差不多时,这才对让白露从篮子里的最下层里拿出一个碗,道:「你喜甜,这碗是放了蜂蜜的,喝吧。」

「妹妹真好!」沈丘喜出望外,夺了过来大口大口喝汤,吃货的模样让沈妙很有些不忍再看。

那些小兵们得了沈妙亲手熬的汤,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喜欢,自然又将沈妙奉承了一番,隻觉得沈妙并没有大小姐高高在上的脾性,平易近人又生的美,简直就是天仙一样。

沈妙被小兵们簇拥着,荆楚楚便完全被冷落了下来,她有几次都欲走,可最后却还是一咬牙留了下来。

等大家都再去练剑的时候,沈信和罗雪雁也都去了,沈丘坐在石狮子上休息,沈妙才走到荆楚楚身边,笑道:「表姐这点心做的不错,不过练武之人在白日里练剑本就甚至累,又口渴,你还做点心,岂不是让他们更加口干舌燥。」沈妙笑眯眯道:「下一次还是做羹汤吧。」

荆楚楚面上又青又白,沈妙这话分明就是在揭露她打着送点心的幌子,心思却不是真正的为这些练武之人着想,否则就不会送这些干巴巴的东西了。心中虽然恼怒,荆楚楚面上却还是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彷佛很害怕似的:「多谢表妹提点,楚楚省得了。」说完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边的沈丘,希望沈丘来为她解围。

可惜沈丘虽然个性真挚赤诚,在男女之事上却是个不懂风情的榆木疙瘩,对上荆楚楚的目光隻觉莫名。倒是沈妙,见状便笑道:「大哥方才不是要吃表姐的糕点,现在吃点吧。」

「咳。」沈丘摆了摆手:「方才喝了一碗汤,有些饱了,吃不太下,晚点再吃吧。」

沈妙十分满意。给沈丘的那碗汤分量格外足,她就不信沈丘喝完这碗汤,还能有肚皮去吃荆楚楚的糕点?除非沈丘是猪变的。

荆楚楚有些失望,沈丘站起身来,道:「我也再去练练。」便朝院中走去。

看着沈丘远去的背影,荆楚楚有些不甘心,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咬着唇看着。沈妙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表姐的糕点凉了怕是不好吃,若表姐不介意,倒是可以给二哥送去。」

「二哥?」荆楚楚疑惑的看向沈妙。

「是啊,」沈妙微笑:「如我大哥他们,一年到头都在西北苦寒之地,这些精緻的东西倒是品不出来,我二哥却不同了,年纪轻轻便已经入了仕途,如今更是在京城上任,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沈妙摇头嘆息:「可惜身边都没个人照顾他的起居,男儿家对于这些吃穿总是不上心的,表姐这手苏州的小点心,说不定会对他的胃口。」

荆楚楚闻言,目光有些阴晴不定。只听沈妙笑道:「也许日后二哥若是有了妻子,大约就能经常享到口福了吧,也不知是哪位姑娘能有这样的福气做我的二嫂,表姐有所不知,我二哥,可是定京城中多少官家小姐的心上人呢。」

「二少爷……」荆楚楚犹豫了一下,问道:「如今还未有心仪的姑娘么?」

沈妙嘆道:「二哥整日忙于朝事,哪里有功夫去见别的姑娘?」

荆楚楚若有所思,沈妙便也不点破,又说了会子话,见沈丘他们没有要停下来的想法,荆楚楚再待下去便是有些奇怪了,这才离开。

荆楚楚走后,沈丘才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沈妙一会儿,才道:「妹妹,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我哪里奇怪了?」沈妙没好气道:「大哥是在为方才我打断你吃表姐的糕点而生气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丘急的脸都有些通红,却听得沈妙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过你如今正是大好年纪,大把的姑娘都眼巴巴的看着你,日后挑嫂子可得睁大眼睛。」

这话沈丘倒是听懂了,他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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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在说什么,表妹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来送个糕点。」

「你要是真喜欢她,儘管吃个够。」说完此话,沈妙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回来,沈丘还从未见过沈妙对他如此发脾气,吓了一跳,竟是眼睁睁的看着沈妙走远了。

回屋的路上,谷雨问:「姑娘是不是不喜欢錶小姐,不然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是,我不喜欢。」沈妙揉着自己的额心。她是真的恨极了荆楚楚,对于沈丘这样骄傲的人,让他摔折了腿,戴上一顶绿帽子,最后还被以杀人罪名关进大牢,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她恨不得扒了荆楚楚那张皮。偏偏沈丘这人生性善良,又不晓得人的心肠会坏到如此地步,眼看着这一世沈丘又差点被荆楚楚的皮相迷惑,沈妙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姑娘不是与表小姐说了二少爷?」谷雨道:「或许表小姐日后的兴头会转向二少爷那边吧。」沈妙与荆楚楚方才的闲谈没有刻意避开几个丫鬟,谷雨也听得出来沈妙话中的意思。

沈妙摇头:「她可不蠢,若是被我三言两语就说动了,也就不是荆楚楚了。」沈妙微微一笑:「不过,动点心思也是好的。」

几个丫鬟都有些奇怪,不明白沈妙为何对这个看起来胆怯柔弱的表小姐这样如临大敌。

……

宝香楼是定京城最大的销金窟,若说青楼也分三六九等,那么宝香楼一定是定京城最顶级的。其中随便拎出一个姑娘,都能做寻常楼坊中的头牌,环肥燕瘦,泼辣温柔,娇蛮可爱,天真风情,只要人能想到,宝香楼都有。

也因此,宝香楼中姑娘的价钱,也是最贵的。

门口漂亮的姑娘们甩着香手绢迎接客人,一名穿甲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倒是惹得几位姑娘多看了几眼。

能来得起宝香楼的人非富即贵,大多都是富家公子或是官老爷,而面前这男子却不像是富贵人家,身上的煞气倒是惹得姑娘们纷纷退避。直到一名穿着红衣裳的半老徐娘走了出来,瞧见他便是一笑:「莫公子又来啦?今日还是找流萤么?」

莫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对方。那女人得了银票,笑的满意:「公子随我进来,这就带您上楼,流萤这几日正等着你哪。」

莫擎强忍住心中的不自在,一脸坦然的随着这人上了楼。

宝香楼的姑娘都是最贵的,同样的,宝香楼的姑娘也是最好的。流萤在宝香楼里虽算不得头牌,也算颇有艷名,只是这是相对于外头传言而言,事实上,宝香楼每日都有新来的姑娘进来,各个模样好又有才艺,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来找流萤的客人已经少了许多。

不过最近宝香楼里的姑娘们却知道,已经有些门庭冷落的流萤最近却有了笔大生意,一名年轻男子隔三差五就会来找他。在宝香楼中,每次独独点一位姑娘的客人实在是太少见了,大家都猜测,这是想要为流萤赎身。

莫擎随着那女人来到楼上一间小筑,红衣女人笑着退了出去。软榻之上,妙龄女子一身轻薄水红纱衣,斜斜倚着,抱着一张瑶琴弹拨,水眸含情,唇边笑容暧昧,衣裳更是半露香肩,惹人遐想得很。

莫擎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的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照旧开始一日的行程——发獃。

琴声戛然而止,流萤面上显出一抹气急败坏的神色,她走到莫擎面前,怒道:「莫公子一脸来了几次,都对流萤视而不见,莫非是在戏耍流萤不成?还是嫌流萤身子臟?」

姐妹们都羡慕她许是可以熬出头了,因为有男人愿意独点她一人,殊不知这男人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无论使出什么解数,这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说其他的了。

莫擎摇头,却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茶杯。心中却是无奈极了,沈妙说的果然不错,这流萤确实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之前用法子挑逗他的时候,莫擎自己都有些把持不住,如今在这里多坐一刻都是煎熬,偏偏沈妙要他一直这么坐下去。

流萤越是恼怒,面上反而升腾起一抹诱惑的笑容,干脆一屁股坐在莫擎的大腿上,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在莫擎耳边吐气如兰:「莫公子,你舍得让我这么坐着么?」

「啪」的一声,却是莫擎一把将流萤推倒在地上。

坐落在宝香楼对面的快活楼中,某间雅室里,桌上玉盘珍羞琳琅满目,丝竹绕耳,中坐着三人。自外头走来一名侍卫模样的人,俯首在最中间坐着的紫衣少年耳畔说了几句话。

「话说回来,」季羽书疑惑的开口:「为什么沈小姐要让自己的侍卫去宝香楼找姑娘呢?」

「而且这侍卫还只看不吃。」高阳补充道。

对于沈妙此人,高阳和季羽书如今已经不会将她当做是普通的将门小姐了,她做的每件事都似乎极有深意。因此得知沈妙派莫擎去宝香楼找姑娘时,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沈妙又打算坑什么人了。

百晓生的人一连出去观察了好几天,令人惊掉牙的却是那侍卫点了流萤,却什么都没做,自己在流萤屋里坐一晚就走了。他们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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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了流萤的身世,就是个被卖入青楼的风尘女子没什么特别,就更加不明白沈妙这么做的深意。

「莫非她是想培养一个太监做心腹?」季羽书想法总是格外诡异:「如今就是让那侍卫提前适应太监过的日子?」

「你的想法总是如此奇妙。」高阳沉吟:「我看她是想要笼络流萤,或许是为了对付沈家其他两房的人。可是那也不必找流萤啊,宝香楼里比流萤勾人的姑娘多了去了。」他看向谢景行:「谢三,你怎么看此事?」

谢景行正看着窗外,闻言懒洋洋的扫了一眼二人,道:「你们很闲?」

「你好歹同沈小姐也有些交情,难道就不关心一下?」季羽书道:「谢三哥,你聪明,你一定知道。」

「我不想知道。」谢景行打断他的话:「最近我要出城一趟。」

「是为了玉兔节的事情?」高阳皱眉问。

「皇帝打算开春让谢老头出征,」谢景行道:「不能等了。」他说的「谢老头」自然指的是临安候谢鼎。

高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是这样的话,时间怕是来不及。」

「听说沈垣最近和定王走的很近。」谢景行唇角一勾:「似乎准备对付沈家大房?」

「沈小姐又要倒霉啦?」季羽书有些吃惊:「她怎么老是招惹这些不怀好意的人。那定王可不是什么好鸟,被定王盯上的人哪个有好下场的?」

「定王此人深不可测,」高阳皱眉:「虽然瞧着无心权势,可是私下里的兵力一点儿也不必别人少。沈信兵权在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家家大业大,本就受皇家忌惮,定王出手,沈信只怕会大伤元气。」

「沈小姐岂不是有危险?」季羽书看向谢景行:「谢三哥,你要怎么帮她?」

谢景行挑眉:「我为什么要帮她?」

「你、你们不是……姑且算得上朋友吧。」季羽书瞪大眼睛:「你之前不是还救了她么?你不打算帮沈小姐?」

谢景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眼眸深邃如潭水,分明是极风流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有种凉薄的漠然,他道:「我需要沈家帮我拖延时间,定王对付沈信……甚好。」

季羽书倒抽一口凉气。

……

定京城定王府上。

高座上的年轻男子一身淡色华服,他模样生的冷峻,然而当他与底下人说话的时候,却又极亲切,将那冷峻融化了一两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定王傅修宜。

此刻厅中正坐着几名陌生人,这些人都是定王傅修宜的幕僚。他知人善用,又懂得礼贤下士,若是寻常皇子,对待幕僚虽然给予银钱和土地,却没哪个如同他一样的尊重,不仅能和他平起平坐,说起话来的时候,也是极为恭敬,正是因为傅修宜这般姿态,才招揽了许多智者。也正是因为这些智者,傅修宜的筹谋和大计,到如今都依然将天下人蒙在鼓中,包括文惠帝。

坐在中间的年轻人一身蓝衣,他的容颜在这些幕僚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因为太年轻了,他站起身来,傅修宜问:「沈垣,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一说。」

沈垣冲傅修宜拱了拱手。他刚入仕就私下里成为傅修宜的人,傅修宜这人很会招揽人才,沈垣有才有野心,更忍得住在外赴任的寂寞,自是被傅修宜看好。

沈垣道:「眼下大家都在暗中争夺兵力,谁有了兵力谁就更有筹码。明齐如今兵力,南谢北信,谢家兵力虽盛,可陛下开春过后让临安候出征,必然有其打算。谢家动不得,沈家却不同。」沈垣顿了顿,才继续道:「沈信主动提出在京滞留半年,想拉拢沈信者不在少数,沈家军变数太大,若是得不到,倒不如毁去,若是就此一搏,许还能正合陛下心意,也能让殿下证明并无其他野心。」

沈垣自己就是沈家人,却一口一个「沈家」,分明是没将自己与沈信并在一起了。他这样的话也明显带着对沈信的针对,傅修宜含笑看他,也许是听懂了却故作不知,毕竟沈垣的话对他来说,只有好处而无坏处。他道:「你说的的确不错,可沈家如今找不出一丝漏洞,就算要找错处漏处,也没有理由。」

沈垣不说话。

傅修宜目光闪了闪,语气更加亲切:「不过你既然在沈府,定当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事。」他看着沈垣:「若是此次真能製住沈家,你的功劳最大。」

得了自己想听到的保证,沈垣这才恭敬开口:「回殿下,早在之前微臣的人就混在队伍之中,沈家军之前在西北作战的时候,有的事情做得不合规矩。眼下还在搜集证据,一旦证据齐全,微臣必定双手奉上。微臣保证,这一次就算不能让沈家军彻底倒下,至少也是元气大伤。」

傅修宜淡淡一笑:「那就有劳你费心了。」

沈垣俯首微笑。

------题外话------

终于轮到渣男戏份了,再不出来大家都要忘记他的渣了…。小侯爷又作死,那是你岳父一家呀你居然见死不救,为小侯爷未来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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