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明:“……”
傅济安也没想到顾赫炎会如此回应,心直口快道:“师父,你听清慕哥哥的话了吗?哪里叨扰了,明明不叨扰不影响吧。”
顾赫炎恍然回过神来,有些愣。
慕之明讪讪道:“是我不请自来,突兀无礼了,顾兄莫怪,我这就告辞。”
“不。”顾赫炎道,“不是的。”他神情有些懊恼,沉默片刻道,“是我说错了……我……不知你要来……”
这句话,在慕之明听来,仍然有些责怪的意思,惹得他唯唯诺诺再次道歉。
“好了好了,误会,都是误会啊。”傅济安打圆场,“师父,慕哥哥说他也想和你学练箭,今天就辛苦辛苦你,一起教教吧!”
“嗯,我再去兵库房取一只弓箭来。”顾赫炎道,转身要走。
“师父。”傅济安拦了一下,“这些琐碎杂事交给宦者去做就好啦!”
“没事,我去去就回。”顾赫炎说罢,匆匆走出竹亭,走到远处,深呼吸再吐气,默念着寡言不坏事的道理,方才定下心来。
此时凉亭里,慕之明歪头问傅济安:“他平时同你说话,也这般冷漠?”
傅济安想了想说:“师父平时虽没什么话,但不会让人觉得冷漠啊,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
慕之明叹了口气,心里蓦地腾起郁闷之情。
不多时,顾赫炎取来弓箭,他未有多言,将弓箭递给两人后,开始尽心尽责地教二人挽弓骑射。
“内正直,外体直,推弓为主,握弓为辅。”顾赫炎教武极其严肃,傅济安哪有差错他立刻毫不留情地点出,见傅济安身姿不正,更是直接上前大力按傅济安的肩膀,掰着他摆正。
严师出高徒,平日贪玩的傅济安在顾赫炎的指导下,目不斜视,背挺得笔直,半点不敢松懈。
而一旁的慕之明拉弓姿势着实和闹着玩似地……
他其实小时候习过骑射,但知自己对这等事极其愚笨,便将精力放在别处,久而久之,武学荒废,如今挽弓都费劲。
傅济安见了后笑他:“慕哥哥,你好笨啊……啊!疼疼疼,师父啊啊啊,你掰我肩膀的时候轻些啊,我在挺胸收腹了!”
面对善意嬉言,慕之明毫不在乎,朗声笑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本就不擅长这个,七皇子,要不我俩比比背书?”
傅济安嚎:“不比!!!”
平日习武就是习武,枯燥乏味,今日慕之明在,这骑射圃添了两分笑意,真是天凉好个秋。
约莫习武半个时辰后,傅济安发觉顾赫炎一直在围着自己打转,将慕之明晾在一旁,于是对他说:“师父,你去教教慕哥哥呗,我自己练练。”末了,还小声嘀咕一句,“今天是我非要带慕哥哥来的,你别生他的气,别不理他。”
在听到“生气”和“不理他”时,顾赫炎嗫嚅,似乎欲辩解,然而话到嘴边,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顾赫炎转头看向慕之明,见他独自一人,在一旁默默练箭,拉弓,放手,箭歪斜落地。
慕之明也不气馁,笑意盈盈地小跑过去捡回箭,再挽弓。
顾赫炎知道自己和他一说话,定又是不知道说什么只顾呆傻发愣,便不敢贸然上前,此时,傅济安又射出一箭,一转头,就见顾赫炎蹙眉站在那没动,七皇子转转眼珠,起了坏心思,不动神色地往顾赫炎身旁挪了一步,随后猛地将顾赫炎往慕之明的方向撞去!
然后傅济安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顾赫炎是习武之人,下盘极稳,傅济安年幼骨子轻,哪里撞得动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摔在地上捂住屁股“哎呦哎呦”地喊。
事发突然把慕之明和顾赫炎皆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傅济安,不远处侍奉的数名宫人见了,脸色煞白地冲过来,将傅济安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殿下,没事吧?哎呦,摔着哪了?”
慕之明比旁人冷静些,揽起傅济安,替他拍去衣裳上的碎草和泥土,仔细检查一番:“手掌磨破了,去太医署吧。”
傅济安此时缓过疼痛,不忘自己作怪的目的,捂住屁股说:“师父,我去包扎下手,一会再回来,你先教慕哥哥弓箭吧。”
顾赫炎点点头:“好。”
于是傅济安被宫人拥簇着去往太医署,不一会,偌大的骑射圃,只剩顾赫炎和慕之明两人。
白日秋光,大雁南飞,寂静独闻雀鸣,慕之明看着手里的弓箭,心想:顾赫炎方才一直无视着自己,而今只剩两人,他若还不理自己,当真有些尴尬。
念头方才至慕之明脑海,忽闻身边人道:“挽弓,我教你。”
慕之明面露喜色,忙抬起头来,平视前方的靶子,认真拉弓。
顾赫炎:“别松手,稳住。”
慕之明忙定住身子,不敢动弹半分,顾赫炎看了他一眼:“手肘抬高。”
慕之明闻言照做,顾赫炎:“再高,再高,过了,低一些,又太低了,抬起来,太高了。”
如此语言指挥半天,慕之明总算将手肘抬到正确的位置,正想着是不是能射箭了,却听顾赫炎说:“双脚分开些,别前倾,抬肩。”
慕之明心想这么学也太费劲了,于是商量道:“顾兄,我习武愚笨,如此太费你口舌了,能不能劳烦你动动手?”
顾赫炎:“……动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