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妈妈道,“是在东厢当值的小师傅,隐隐听到安王殿下宿的厢房内有动静,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十分后怕贵客出事,便唤了方丈来。”
这青阳,办事倒是有始有终,利索得很。
半夏为她簪好了头发,林音轻轻起身,“母亲,误了吉时想来不好,咱们去拜佛吧。”
“还拜甚么佛……”叶榛摆摆手,“那平安公主将香案祭品全砸了精光,寺庙的师傅们都在金殿收拾呢,武安侯夫人也气得不轻,已经带着他家四郎下山了。”
“大姐姐呢?”
“被你婶婶接来西厢,娘俩儿正哭着呢。听你大姐姐说,夜间她认床睡不着,便披衣出门走动了两步,谁料出了西厢走迷了路,便碰上安王强行将她带回去了。”
田妈妈嗤道,“老奴倒觉得是安王殿下吃了亏呢。”
林音拿帕子掩住唇角的笑意,“安王可有说甚么?”
“听说黑着脸,甚么也没说,去祈雨了。”
倒真是沈策的作风。
她们与婶婶一同来的,此时也不好丢下他们先行离去。
婶婶嚷嚷着要寻安王讨个公道,被平安拿鞭子重重地抽了几下。
沈策祈完雨才归,面色铁青,只说了句会给蔚大姑娘一个公道,打点了寺庙的僧人和随行的人不得胡言,才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去。
相国寺出了这档子事,智禅大师早早便善了后,沈策又好一番打点,为着今后的香火,此等丑事想来僧人们是不会往外说的。
杨氏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侯府二房,为了林音的名声,叶榛自也容不得侯府中人乱说。
武安侯夫人是为相看而来,且事关一位亲王,大儿子也在随行其中,气愤之余便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今日跟来的除了沈睿、沈漠、岚青、苏子曾外,只余了殿前司的侍卫,平安更不会允许与沈策相关丑言传出去半分,虽气着,还是吩咐了多言者死。
沈睿实非凑热闹之人,只余了幸灾乐祸的沈默,对着岚青和苏子曾好一番嘲笑,“沈策那厮素来都是温文儒雅的伪君子模样,谁知是个衣冠禽兽,大半夜的看见姑娘便走不动道了。”
苏子曾咳了咳,冲他指了指不远处正怒视着他的平安公主。
沈漠十分合时宜地紧紧闭上了嘴巴。
下山时,苏子曾同岚青走在最后面,苏子曾数落他道,“你昨日那迷药下得忒厉害些,你看看那几个殿前司的,如今还未清醒呢。我说,你如此陷害安王,就不怕被人查出来?”
岚青倒是蛮不在意,“为何会查我?寺内有和尚被蔚家二房收买一事智禅大师心中已经有眉目了,我不过是将他们那没用的迷药换成强劲的罢了。”
“你干啥非要帮那蔚家三姑娘?”
苏子曾着实不明白,那三姑娘活脱脱一个小骗子,动不动便要封人做国师。
岚青看他一眼,“不是你说的,要事事顺着她?”
好友一番话说得极为坦然,苏子曾则傻愣在了半山腰,岚青走出一大段距离,他才回过神来跟上去,“浥尘,你等等我呀。”
?
安王府……
沈策看着智禅大师派人送来的信件,将手中的纸张狠狠摔下,又发了通脾气。
邓伏南捡起瞧了瞧,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做?”
“蔚绍……他竟敢算计到我头上!谁给他的胆子!”
沈策的眼神宛如困兽,抓起桌面的砚台便又摔了下去。
邓伏南道,“依在下看,殿下不妨将她娶了。一来,陛下多疑,殿下此时若娶名门嫡女定会惹陛下不悦,以为殿下是在拉拢朝臣,倒不如娶个门楣不高的庶女来,以示自己并无意皇位之争,反而落个好名声。
二来,平安公主素来跋扈,近日又变本加厉,陛下若看出端倪,想来不会有殿下的好果子吃。
三来,孙家一直想将家中的嫡姑娘嫁给殿下做正妃,不过是怕陛下疑窦,于立储一事无异,才一直拖着,殿下先将那女人娶回来,日后想法子杀了,娶孙家嫡女也好,娶谁做续弦都好,也不会有娘家人来讨公道,顺道也安抚了孙家,倒是一举三得。”
沈策略一思忖,“你说得有理。我只是有些不甘。那蔚绍一没官职,二没银子,家中破落,且与蔚缜并不亲善,他那个女儿也不是甚么好货色……”
“殿下当为长远打算。”
经邓伏南一番劝说,沈策很快下定主意,差人去侯府下了聘,算好了黄道吉日。半月内,便以正妃的位份匆匆将蔚林玥迎进了门。
这件事很快传了开,被众人议论说道,都说安王殿下不顾门楣,以正妃之仪求娶庶女,当真是个痴情种子。
很快就有一品亲王爱上侯府庶女的话本子开卖,茶水摊的说书先生也得了新的段子,对安王赞誉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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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皇后知晓后,也好一番劝说了平安,说那女人并不尊贵,先迎进来充个正妃,日后随便寻个由头杀了便是,不值得生气。
平安咬牙切齿,“凡是知晓这桩事情的人,我都得杀了!”
孙皇后拍着她的手,“你若动了那两位亲王,你父皇会怀疑谁?自然是安王。再者,蔚缜在寻你的皇兄,你伤了那蔚三,你父皇对你甚么态度,你还没寻思明白么?
这般久过去了,可有对你和颜悦色过?还有便是,岚青很得你父皇看重,苏子曾又是武安侯世子,西边昨日刚传来线报,说是匈奴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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