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机场算是美国比较繁忙的机场,给宁子墨搂在腰间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时,司马琳难免觉得脸皮发烫,但她打心眼里希望这条路不要有尽头。
因为,这样主动并保持长时间的亲密接触。是她这么多年来,内心里最向往与他依偎的距离。
尤其是他刻意压在与她完全同步的步频,更是让她觉得这次见到的他,改变的跨度有些难以置信。
她偷偷从侧面看过去,却正巧见他转脸过来。
有段时间不见,司马琳不仅觉得他的发型变化很大,就连他得脸部表情都变得“嬉皮笑脸”。
“上一次临近圣诞节的假期,还是03年在澳洲吧。”
“嗯,”司马琳自己都感觉声音像极了蚊子。
宁子墨笑看着她的反应,大概是想了想,手便从她腰间抽离。
有那么一刻,司马琳对他这个动作的反应有些失落。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情绪彻底坐实,右手就被他从腰间抽离的手轻轻牵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司马琳总觉得他似乎在那一刻,脸上还挂着揶揄的笑。
“这几年时间一直忙于工作,有时候就连过年都不能停下步子。”宁子墨重新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继续说到,“所以,一直都没有自己的生活,连带着也把重要的人都怠慢了。”
从十指相较的手上传来的轻轻握力,让司马琳瞬间就明白了他口中“重要的人”的含义。
“那一年老爸刚到大姑工厂做产品经理,主导开发的新产品一开始处于滞销状态。那时候我还忙着公司的事,还没等到我来跟进,梦芸姐的公司就吃下他一大批库存。”
司马琳眼见着他回望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的更厉害了。
“还有那一年碰上回国后最焦头烂额的状况,公司被几个小喽喽挡了路,公司办公室被查封、机器被搬走,刚刚才定下帝企鹅名字的公司处理水深火热之中。
原本,我想着另辟蹊径地通过出售skype来扬名立万并解决问题。可在圣诞节前的那段时间,易贝却只是派来高级副总裁谈判。梅格·惠特曼这个最能决定结果的ceo不在,进度就恰好卡在我急需要钱收购暴雪公司的关键节点。”
这么多年,这还是宁子墨第一次在面对自己时吐露心事。
司马琳听着他语气虽然平稳,但还是能从他的平静里察觉到他当时的不安。
她轻轻握了握他的大手,却见他像是感应般停住脚步。
“也就是我在卢森堡心情最烦躁的那天,我甚至都感觉在面对杰夫·乔丹时,快控制不住焦躁的情绪。但就在那一刻,你却出现在他的身后。”
转脸看着司马琳,宁子墨长舒了一口气,“你一出现在我面前,就让我又重新安静下来。那时候,一切的心烦意乱都被你的一个拥抱安抚下来……”
“就像这样吗?”
脑子里刚刚闪过那个画面,下一刻,司马琳就把最后一个字的气息挠在他耳壁之上。
一瞬间有很多个场景在宁子墨脑海中再次一闪而过,但时间就像回到几年前的某一天,被她紧紧抱住的身体在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
旧金山机场川流不息的人群从未停下过脚步,即使有一双男女紧紧地拥在一起,过往的人也只是淡淡地看上一眼,也有人路过看到这样的场景便微微一笑。
但在此刻此刻,司马琳尽管脸蛋发烫却依旧紧紧地拥着他。
良久,她才在他耳边轻声到,“是不是找到她了?”
宁子墨身子微微一抖,嘴角不自觉就咧了起来,“似乎在这方面,我从来就藏不住。”
“是因为你的变化太大、太快。”司马琳呢喃到,“而且,你也没有想着要藏起来。”
“我是没想过瞒着你,因为一直都觉得时间很宝贵,而且我也不想要错过什么。”
宁子墨不自觉点了点头,虽然给她拥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还是笑了笑,“你们都聪明到可怕呀。”
尽管他言语带笑,但细心的司马琳还是分辨出他语气中的遗憾。
“是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宁子墨被一击即中,想到兜里那张回程的单程票,他苦笑着点了点头,“马里兰州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是我能了解到目前治疗白血病最好的医院。
过去这几年里她把时间都耗费在工作上,以至于病情在不知不觉间就加重不少。所以,复见她时,她的状况就已经比较糟糕。现在,她必须开始接受化疗。”
联想到他这次出现时那一头精干的短发,司马琳知道他简短的话里藏着很复杂的事情。
虽然不了解细节,但她明白,在她不在他身边这最近的日子里,他又经历了许多沉重的事情。
莫名地,她一下子就想到7年前在救护车的担架上醒来时他年少那张劫后余生又满是泪痕的脸。
那时候除了感动,她还认识到他是一个悲天悯人的性子。
拥着他的胳膊不由地更用力地抱着,司马琳不再说什么。
尽管她有很多顾虑,但这个时候,她要把它们都抛到一旁。
良久,她听到耳旁的声音重整旗鼓:
“走吧,先不说这些了,今天带你去见个老朋友。然后,咱们就等着过圣诞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