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人是萧殊,萧睿就没有丝毫的顾忌了。不是萧睿对萧殊有什么意见,而是萧殊的武功更在他之上,他毫无章法乱扔东西,萧殊没有躲不开的可能。
谁知萧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他砸了个正着,这让萧睿有点懵了。
“不让你把这股邪气发出来,谁知道你还要闹腾到什么时候。”萧殊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
“你就不怕朕一时失手,容容还没过门呢,你忍心让他守望门寡……”萧殊和殷容止订婚在前,可是这两个人不急不躁,婚事反而落在了萧睿后头,又赶上给先帝守孝,至今没能成就好事。
“陛下,你这就是太小瞧臣的身手了。”萧殊是自愿让萧睿砸的,可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他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
不知是一时情急,还是想到了皇帝失手砸伤晋阳王世子这个事传出去不好听,萧睿没有叫人进来伺候,而是自己找了干净的布巾和止血的药物,打算给萧殊包扎下。
到底是从小习武的人,萧睿再是养尊处优,处理基本外伤的能力还是有的。
萧睿拉着萧殊在椅子上坐下,先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再撒上止血的药粉,最后把伤口包了起来。
就在萧睿给萧殊裹伤口的时候,萧殊抬了抬手,欲要开口:“陛下……”
“闭嘴,马上就要好了。”萧睿以为萧殊是在嫌弃自己的手艺,立马喝住了他。他小时候跟着萧殊调皮过,磕伤碰伤的情况都有,处理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萧殊被萧睿狠狠瞪了眼,老老实实闭上嘴,过了片刻,他又想开口说点什么。
只是这回,萧殊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萧睿打断了:“只差最后一点了,你别打搅朕。”
萧睿包扎伤口的手艺不是很娴熟,看他最后的包扎效果,谁都以为萧殊的脑袋被他开了瓢。
“现在可以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萧睿左右端详一番,满意地拍了拍手。
“刚刚有人来过了……”萧殊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可是他站了会儿,又走了。”
萧睿闻言愣住了,似乎不明白萧殊在说什么。
“能够不经通报就走到御书房门口的,大概只有皇伯母和皇后。时辰已经很晚了,皇伯母肯定歇下了,那就只能是皇后了。”萧殊好事做到底,帮萧睿做起了具体分析。
萧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皇后没有敲门,没有传报,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就走了。”萧殊轻轻吁了口气,“我想他是误会什么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两个人很亲密地靠在一起,对方还是自己的夫君曾经暗恋过的人,萧殊想不出什么顾安之不误会的理由。
“那我该怎么办?”萧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朕的自称都忘了。
“回去解释,把事情给皇后说清楚。”可顾安之会怎么想,萧殊真的没把握,“或者我跟你一起去,我的伤口还是很好的证据……”看在萧睿真是急了的份上,萧殊都不在意自己丢脸了。
只是他刚被封了铁帽子王的世子不久,回头就被皇帝打得头破血流,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惹人误会。
“不行,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萧睿果断地摇了摇头。
他失手砸伤了萧殊,在他们两个看来都不是大事,可被朝中大臣知道了,不知会被解读出多少莫须有的含义。
“还有,你出宫的时候记得兜个风帽,绝对不能被人看见了。”
“陛下,这是七月……”萧殊很无奈,这么热的天,他兜个风帽,那还能看么,欲盖弥彰好不好。
“算了算了,我这会儿也出不去了,先在御书房凑合一夜,陛下快回坤宁宫,明日让容容来接我。”殷容止的手艺比萧睿好多了,起码能把他的伤口搞得不那么吓人。
“我什么我,你现在不回去,是想让皇后以为我们真的有什么吗?”
“如果来的是容容,他会问也不问就走掉吗?然后以后我们有什么?”
“陛下,容容不一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动动眉毛他都知道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误会。你和皇后能一样么,他可是放弃前途为了你进宫的。行了,你别挣扎了,快走吧。”
萧殊说着把萧睿往门外推,等他走了他得把伤口的包扎重新收拾下,不然明天会吓到容容的。
“那朕先走了?”萧睿还是有些犹豫。
“走吧走吧,回去有话好好说,不是每个人都是我和容容,别人猜不到你的心思。”不得不说,萧殊太了解萧睿了,尤其了解他不爱跟人解释什么。
见萧睿还有些茫然,萧殊直接下了重剂:“陛下,倘若我进宫了,你看到我和容容很亲密地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萧殊其实是好意,他想让萧睿设身处地想一想,顾安之的误会不是源于小气。
岂料萧睿的想法刚好相反,他很坚决地认定自己不会误会。这是源自萧家人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不管因为什么,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萧家的皇帝想要什么会不择手段,可是只要放手了,就不会再纠缠不清。
他坚信萧殊若是进了宫,就不会再和殷容止有所牵扯。他和顾安之大婚一年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顾安之若是轻易就能怀疑他的心思,那他把他当作什么人了。
第119章 番外一 萧睿(九)
听说晋阳王世子深夜进宫的消息,顾安之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过去御书房看看,可真正进了乾安宫,顾安之又有点后悔了,他这是算什么,前来“抓奸”吗?
莫说皇帝还在孝期,根本不可能和人有什么,哪怕那个人是萧殊。便是真的有什么,他看见了又能如何,他和萧睿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君臣的成分多于夫夫,根本没法带入普通夫夫去理解。
可要是萧睿和萧殊就是普通叙话,他的反应就显得有点过激了。先帝驾崩之后,萧睿的状态很不正常,上朝听政看着挺认真的,可其他时候,他几乎不开口,更不跟人接触。
姜太后劝过萧睿,他也劝过,他当着他们的面就是点头,根本不说是与不是。可实际上,萧睿到慈宁宫和坤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很明显,他不是很愿意听他们说那些话。
萧睿的态度如此抵触,姜太后和顾安之都不好多说什么。皇帝的理由太充足了,动不动就是先帝孝期未过,那是姜太后的软肋,提起先帝她比皇帝还要伤心,哪里还能再说什么。
至于顾安之,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处境非常为难,想说什么也不好开口,典型的轻不得重不得。他的话说得轻了,萧睿听不进去,权当是耳旁风刮过了;可他要是说得重了……
事实上,顾安之就没对萧睿说过重话,他有点开不了口。皇帝已经很难过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没多大的意义,还不如帮他解决一点实际的难题,再多的悲伤都是可以被时间淡化的。
顾安之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他知道萧睿和萧殊就在里面,可他犹豫了下,没有敲门,转身就走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屋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他感觉自己这一趟来得有点多余。
顾安之回到坤宁宫不久,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皇帝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