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母妃您放心吧,哪有那么巧就真的怀上了。”秦惜反握住沈氏的手,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撒娇道,“而且是药三分毒,吃药对身体不好啊,惜儿才不要吃药呢。”
沈氏无奈的笑笑。
是啊,哪里有那么巧,当年她入府两年才生下了恒儿,如今温婉入府五年了都没有怀上孩子呢。
她点点头,“好,那我们就不吃药了,吃药的确太伤身子了。”
“谢母妃!”
“你今儿个伤了身子,好好歇着,这两天就不要跟着母妃学中馈了,等养好了身子再说,你好好休息。”沈氏拍拍容恒的肩膀,“恒儿你跟我出来一下。”
容恒看了秦惜一眼,转身和沈氏出了屋子。
“娘……”
“恒儿……”沈氏踌躇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和容恒开口,她看了看容恒的眼睛,按捺着说道,“恒儿啊,你媳妇她身体现在不舒服,你知道吗?”
“……知道啊。”
“呃……你知道她为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容恒摇头。
“今天你媳妇鼻子嘴巴都流血了,需要静养,所以……以后你和惜儿睡觉的时候,你不许碰她,知道吗?要离她远远的,要不然惜儿又要生病了。”
沈氏作为一个母亲,这些男女的事情其实不该由她来和容恒说,可容恒除了她的话,别人的话也听不进去,她也是没法子,又不能真的让惜儿怀上孩子,那也太危险了,别说十五岁生孩子,当年她嫁给容厉云的时候都已经十六岁了,十八岁生的恒儿,那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那种危险她深有体会,实在不想让秦惜也经历那样的危险。
容恒已经听明白了沈氏的嘱托,尴尬的抽着嘴角,这到底是不是亲娘啊……
心中如是想,口中却乖乖的应着,“娘,你放心吧,恒儿都知道了。”
“乖。”沈氏摸摸他的头,“恒儿啊,一定要记着,对你媳妇好一点,别伤了她的心。”
容恒小鸡啄米般的狂点头。
沈氏又嘱咐了他两句,才不太放心的带着章嬷嬷离开了。容恒又让青翎把重病的含雾送回了屋子。目送沈氏离去,等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这才沉下脸,进了屋牢牢的关上了房门。
青翎很快就送了人回来,不用容恒吩咐,已经进了内室打开了柜门,把孙远扬给拉了出来。
在柜子里呼吸到底是不顺畅,孙远扬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他出了柜子,扶着柜门低喘了两声,慢慢的背着药箱进了秦惜的房间。
秦惜并不知道孙远扬的存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大睁,她坐直身子,不由自主的唤道,“表哥?”
“嗯。”孙远扬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他坐到秦惜的床榻边缘,不放心的又拿起她的手腕开始给她号脉。半晌之后他松开秦惜的手腕,拍拍她的肩头,笑道,“药已经解了,除了身子有些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要不要开药?”容恒不放心。
“不用。”孙远扬淡淡一笑,“惜儿说的没错,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还是不吃药的好。这两日让厨房里多送一些补虚补气补血的羹汤就可以了。”
秦惜小脸一红,“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发现你中了药之后容恒就让青翎把我带过来了,但是当时药已经入体,来不及配出解药你就会七窍流血,所以容恒给你解了毒。”孙远扬面色无异,半点不见尴尬。仿佛容恒真的是给她解了毒,而没有与她圆房那般。
秦惜小脸又是一红,她身子一动,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孙远扬赶紧按住她的肩膀,“你身子虚着呢,今天就别下床了,好好歇着,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表哥你等等,含雾那丫头病的挺严重的,你给她开一些药吧。”
“含雾?”
“就是我另一个贴身丫鬟。”瞧见孙远扬面色一凉,秦惜苦笑着解释,“表哥,含雾和梅蕊不一样,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念头的,你放心吧,她为人老实,否则方才也不会给我指正梅蕊了。”
“嗯,我知道。”
他并不是怀疑含雾,只是听到含雾就不由得想起方才的梅蕊罢了。孙远扬略微思索,转眸看向容恒,“既然病的这么严重,开药也不一定能见好,容恒你带我去给那丫头瞧瞧。”
容恒眸子一闪,知道孙远扬是有话要跟他说,点点头应道,“好!”
两人出了房间,沿着屋檐慢慢的走,容恒没有说话,孙远扬看着他略微杂乱的步伐,微微皱眉,“你在我跟前还需要伪装?”
容恒脚步顿时一缓,踏着稳健的步伐往前走,苦笑道,“不是要伪装,是五年下来已经习惯了。”
“习惯是个很难改的东西。”孙远扬顺势接住他的话题往下说,“有些人习惯了忍让,是不是会一直忍让下去?!”
容恒脚步一顿,停住了步伐。
孙远扬也停住脚步跟他相对而立,他淡淡的瞧着容恒,“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非是顾念着王妃所以不肯喝容厉云撕破脸皮,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惜儿!她不只是秦惜,她还是苏瑾,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并不比你少,你步步退让,你以为这样换来的就是和平?不管惜儿怎么想,但是我知道,你的势力绝对不是你说出来的那么一点点,容恒,你这五年做了多少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人……不要太自私了!”
容恒抿唇,面色阴郁,久久不语。
“你对容厉云的感情应当很复杂吧,除了对他有恨,难道你敢否认,你对他一点都不在意?可惜儿不同,她背负的是苏家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她明明知道容厉云就是她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可是却需要每天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父王’需要对他笑脸相迎,你有没有想过她心里的苦!”
容恒声音干涩,“我……知道。”
“你不知道!”孙远扬目光冰凉的看着他,“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但是碍于惜儿,我一直都忍了又忍!不管你是为了谁在隐忍,我都不得不告诉你,你忍着那是你的事,沈氏对你好,那是她对你有恩,对惜儿不曾!她凭什么要背负你的恩?容恒,你真的该多去大学士府走走看看,那里的一切全都是前丞相府的东西,父亲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动过,你可以看看苏瑾的闺房,可以看看苏家曾经的院子,可以看看那些摆设,更应该多看看书房里的书画,你看到了你才能明白,苏瑾对她一家人的感情有多深。苏丞相和苏夫人包括苏荣景多么疼爱她!我从未见过一个家可以有那么多的爱,那么多的温暖,你看了你才能明白,惜儿她有多恨容厉云,有多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瞧着容恒渐渐苍白的面色,孙远扬丝毫不留余地,冷冷的道,“……你的隐忍退让换来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上一次是陷害她杀人,这一次是害她险些丢掉性命,下一次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派了青翎在她身边保护,有用吗?这府里围绕着的全都是狼豺虎豹,稍稍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在这府里没有依靠,唯一能够信任和依赖的人就是你,你却袖手旁观,你这般……可有想过,对不对的起她!”
容恒面上一紧,反驳道,“……她不会输给那些女人!”
“没错,她不会输!”孙远扬讥诮的笑笑,“惜儿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相信她在后院的争斗里一定不会输,但是会吃亏,一次一次的暗亏明亏,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一直吃亏吗!”
容恒哑口无言。
他愣愣的站在屋檐下,惨白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
容恒不得不承认,孙远扬的眼光如此犀利!他的势力的确不止这么一点,可是他能怎么办?沈氏是他娘,虽然不是他的亲娘,可他肯定,就算是仙逝的皇后也做不到像娘这样疼爱他。他这些年的确没有什么动作,第一自然是因为他没有找到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第二是他的势力大多都在边关,远水解不了近渴。第三……他是真的想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