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长的警察同志看着贺驭东说:“贺驭东,你知道雇用童工是犯法的么?”
贺驭东:“知道。”
警察同志微微皱眉,“那这个叫凌琤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有人说他还未成年。”
话声刚落,会议室的门便被推开来,当头进来一位着装干练,精神抖擞的老妇人。而在其后,则是一个三十多岁,妆容精质的女人,和一个十多岁的,与她长相酷似的青少年。
“奶奶?”贺驭东首先站了起来,规矩地离开主位去迎了老太太一把,关切地问:“您怎么来了?”
“来接你的。”老太太拍了拍孙子的手,面上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见到屋里有警察而有所改变,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从容而镇定。
“大哥,你这儿可真够热闹的啊。”贺健华的目光在会议室里一溜,语气里不知是酸意多些还是看好戏的成份多些。
贺驭东没理他,连带着把后妈高白莲也给无视了。他将老太太扶到主位上坐下来,然后坐到次位上,看着警察说:“警察同志,这位是我奶奶,同时也是这家工厂的出资人。我想她应该有权利旁听。”
警察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贺驭东斩钉截铁地说:“凌琤不是我们厂子里的员工。”
凌琤意味不明的眼神在贺健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转过头来看向警察呵呵笑,“是啊警察叔叔,您见过哪个员工能睡到日晒三竿还没人管的。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郭亮一听脸色登时乌黑,“凌老弟,是不是贺老板威胁你?警察同志在这儿,你用不着怕谁,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凌琤莫明其妙地看着郭亮,“亮子哥你说什么啊?我以前不就告诉你了么?我之前帮过贺老板一回,他看我没什么地方可去才收留我给我口饭吃,但是他也没让我干活啊。”
郭亮双手紧握桌子边沿,恶狠狠瞪凌琤,“你、你明明就是贺老板的助理!”
凌琤“吓了一跳”,略有些不安地看了眼郭亮,低下头来小声说:“亮子哥,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你要往原料罐里乱放东西,那万一做出来雪糕把人吃坏了不是伤天害理么?我不答应帮你也是为你好啊,你怎么能乱冤枉我。”越说越觉得“委屈”,眼圈都跟着发红起来。
警察会到这里来自然是提前得知了一些情况,可这会儿听到的跟他所知的完全不一样!他黑着脸看向郭亮,“郭亮同志,你怎么解释?”
郭亮急得一脑门子汗,指着凌琤,“他胡说!”
警察同志的面色更难看了。在他看来凌琤就是个半大孩子,有什么好胡说的!而且要不是有人事先通知过这孩子,这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刚才他明明还在睡觉!总不可能是贺驭东或者技术员主动告诉一个孩子,他们往自家的原料罐里放了用不着的东西吧!又不是精神病!
凌琤果然不负警察同志的信任,义正严辞地说:“我没胡说。他想往原料罐里放东西,我不同意,他就说我在厂子里做童工,其实他就是想借这个理由让贺老板赶我走,他肯定是怕我说出真相来!”
郭亮气得直哆嗦,手心里捏着一把汗,脑子急速运转。昨晚他明明把东西洒进了原料罐里,可是今天来检查的时候工作人员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原料罐里的原料全部都没有问题!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诬告,所以他才提到厂子里用童工的事情,怎知凌琤居然反咬他一口!
元大力这时叹口气说:“我就说这外面来的人得留着点心思,果然靠不住。”
外面来的后妈心塞地磨了磨牙。她是为了看贺驭东丢脸才特意赶来的,怎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想是这样想,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很得体,她看着警察说:“这位警察同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家驭东可不是那坏心眼儿的孩子。”
凌琤笑着看了一眼高白莲,“是啊警察叔叔,我们老板人可好了,可不像有些人那样,说一套,做一套。”
高白莲听了有些心虚,看着凌琤忍不住轻皱了下眉。
警察同志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便问贺驭东,“那有人说凌琤到了这里工作量很大,瘦得很快是怎么回事?”
凌琤说:“哎呀警察叔叔,您说人瘦点好看还是胖了好看?我太胖,我们班里几个漂亮姑娘都嫌弃我了!我不赶紧抓紧时间变瘦点儿能行么?这可快开学啦!”
胖得跟猪一样的贺健华心说我草你妈的,这丫到底哪来的傻B!!!
期间老太太一直没发话,这会儿听了个七七八八,才徐徐开口。她语速并不快,却出奇地有威慑力。她说:“这位警察同志,既然我孙子已经解释清楚,而你们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是该为他澄清一下?”
警察看老太太装扮便知不是一般人,更何况能给一个刚成年的孙子玩儿工厂经营的,那也不会是一般人。可是解释清楚?贺驭东解释什么了?从他来到这家工厂到现在,就没听贺驭东说过几句话!
不过没有证剧倒是真的,而且人家连动机都没有,于是警察同志看向郭亮的目光越发不友善了,恨不得掐死这个胡咧咧的。他勉强露出个笑容,对老太太说:“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打扰各位了。”说罢比了个手势,示意两个下属把郭亮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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