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培旭看着何媗流着泪笑道:“姐姐,我们这般人家,在这混乱朝堂之内,原就是在悬崖边上。除非成了掌控别人性命的人,那得几分安稳?难道就单靠了那褚时序?我是不愿的,我要有自己的能力去护了姐姐。不愿在往后,于旁人说我的安稳是用姐姐换来的。这着实让我十分厌弃的……”
何媗双手紧握成拳,只皱眉想,何培旭究竟是从何处从何时琢磨出这些事的。
若何媗糊涂上几分,可以强逼着何培旭弃了这想法,把何培旭关了起来。或用自己的性命去逼着何培旭留在家中,让他只做了个纨绔公子,过了几年娶妻生子也就罢了。
偏何媗清楚的很,被何培旭说出几分心底的念头,也无法去驳斥了他。
何培旭看何媗这般,便说道:“我既是看过了姐姐,与姐姐说过才走。也让我心安了许多,我会顾好自己的。只是战场多变,若是万一。姐姐也不须太过悲伤,姐姐之命不是为了我,该为自己而活。明天我们便要集合离京,许三四年内都无法回京,我这时还要去了营地,就此于姐姐拜别了。”
说完,何培旭擦了擦泪,转身出屋。
何媗看着何培旭的背影,泣不成声。
那些何府奴仆未得何媗的话,也不敢放了何培旭出去。
何培旭用了方才哭红的眼睛扫了那些奴仆丫头一眼,说道:“这何府难道我的话不作数么?如今我要出府谁敢拦我?”
那些丫头婆子也未敢说话,只看着何媗。
何媗的嘴唇被咬得几欲出血,最后颤声说道:“让那个狠心人走了吧。”
此一句话说得何培旭的眼泪几乎又落了下来,只是于众人面前咬牙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后出了何府。何媗看着何培旭越走越远,还未待何培旭出府,她则先被泪蒙得看不见何培旭的背影。
自何培旭走后,何媗只一人独坐在屋内,凭什么人都不见。
便是春燕芸儿也进不得屋去,何媗就一个人在屋内独坐至天亮。那芸儿实在忧心的很,陪着何媗在外面也守了一夜。至快天明,倒是小九咬牙先进去了,跪了说道:“我知姑娘心中难过,只姑娘先头那‘狠心人’一句,说得实在太过重了,这让少爷如何能安心随军去了边疆。”
说着小九装着胆子去拉了一下呆愣的何媗,只摸的何媗双手冰冷,小九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小九把何媗的手捧着,由她的双手捧着暖了,小九含泪说道:“姑娘不若再去看了少爷一眼,让少爷不必在战场上挂心了这边,姑娘往后也不会为了这事后悔。”
何媗这才转动了一下眼睛,看了小九一眼,许久,哑声说道:“且为我备些纸笔吧,我若见到他,必不舍得让他走的,不若去了一个信儿去。”
只是待纸墨笔砚备齐拿了过来,何媗却是拿了许久的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最后只抬头看了前些日子为了郭旻之妻制药备下的药材,何媗拣出了一味来,挑了个荷包放在里面,着人送去给了何培旭。
何培旭这边已要出发,为了先头与何媗闹得不开,正怏怏不乐。
待接过那经过一番周折才递了进来的荷包,却不识得那荷包中的药。
何培旭就连忙去寻了随军的大夫,大夫一看便笑了,说道:“这是味女儿药,是当归。”
当归,当归……
何培旭顿知何媗的意思,只捏紧了荷包。而后咬了牙,翻身上马。
就此何培旭便离了临京,去了那荒芜的边疆野地。
☆、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