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媗也只说,她不过是出门要去了铺上,并不是为了送杏儿家去。
何老夫人方不再阻拦,只反复念叨着何媗也是大姑娘了,不该再像小时候那样胡闹,随意出门了。只念叨了几遍,何老夫人就睡了过去。
待何媗与那运了杏儿尸体的几个人在郊外回合,方一起去了杏儿的家。
杏儿的家,也说不上可说的上是一个家。
只用几个木头撑出个架子,上头胡乱放了些稻草而已。
杏儿那傻子娘看着来的人多,一时吓得窝在角落里不敢出来。春燕与她说杏儿没了,回不得家了,她也不听不懂。只那傻子却还记得她是有个女儿叫做杏儿,就蹲在地上笑着讲要等杏儿回家。杏儿家也再没有旁的人,只所谓舅舅舅妈出来了一趟,十分谄媚得笑着逢迎了何媗一场。何媗给了那两人一些银子,让他们往后多看顾些杏儿的娘,照看一下杏儿的坟。
何媗也知这银子许不能落在杏儿那傻子娘手里几两,于是除了这个,何媗就再让人隔一段日子就过来看上一眼,多照看着些杏儿的娘。小九与一旁听了,她就自己求了这件差事,往后由着她来照看着杏儿的娘。
待埋好了杏儿,也只在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一切事毕,何媗便带着人回了何府。
走至何府附近,何媗却觉得累的很,不大有心思进了何府。
只让人将马车停到一边,她自己于河边走了一会儿,一个人坐在了石凳上。
褚时序这些日子无事之时,就在何府门口守着何媗何时出门,何时回府。如今恰好看着何媗去了河边,就命马车悄悄的跟着。
看了何媗一个人静静坐在石凳上,褚时序便就在马车上悄悄的看着。
天又下起了雨。
褚时序坐在车上看着何媗挨了雨淋,心里不禁埋怨着何媗身边的丫头不顶用,怎这样,还没个撑伞的人。待褚时序要拿了伞,打算下了车去为何媗撑伞,挡了一些雨。却看街上偶尔有几个人走过,褚时序这才记起,这处不是只有何媗与他两个人桃花园。
这时,春燕从马车上下来,为何媗撑开了伞。褚时序于马车上低了头,捏紧了手中的伞。
而后,褚时序低下了头。心想,该早日将自己与何媗的事定了下来了,不然,连为她撑个伞都要避讳着。
☆、78小褚求亲
待回了何府,何媗做得头一件事,就是把卖身契先给了春燕等人。
因何媗心想,杏儿若是个自由身,何安谦不见得就敢那么轻易地杀了。而她如今也不会明明有了证人,却无法去治何安谦的罪。这些丫头身负奴籍,何安谦如有心思动了她们,所犯之罪,许还没有当街宰杀牛羊的罪过大。
春燕他们虽得了卖身契,因着会脱了奴籍而心中欢喜,但想起了杏儿的死,这欢喜又少了几分。虽得以脱了奴籍,春燕等人也未离开,仍留在何媗身边。
何媗接下来的日子与以往一样,并没显出什么不同。
何安谦原来的这时才略放下心,这几日,何安谦深得燕王的心,甚至为讨好了燕王,何安谦将他的表字改成了化仙。而何安谦又在朝堂之上受尽排挤,虽有官位,如今就只是个虚衔罢了。何安谦不愿去看了衙门内那些人的白眼,也懒怠着去,每日里只去衙门看过了一眼,便去了燕王的所谓仙境。
只何安谦一此都未见了何姝,据说是何姝深得燕王的心,外人均不得见。
何安谦是见不得何姝的,但何姝却可偶尔从帘幕后面看了何安谦。
何姝看了何安谦对燕王谄媚讨好,脸上只是木然的,没有表情。
只等了夜深人静之时,何姝从在她身边睡着的那具不知何时会断了气的枯骨身边起了身。裸着走到了屋内,于铜镜面前,借着月光看了她那张长的越发美了的脸。
何姝几番拿了簪子想毁了这张脸,但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等回头想拿着丝布勒死了燕王,却因怕着那万剐之行,也无法下得手。
终究,何姝也只能哭上一场。
于这时,却传来了北蛮与大历国议和的消息。
所谓议和,其实是大历国主动示弱,割地赔钱,甚至还有了和亲的打算。和亲的人选自是无法由着那唯一的只有十一岁的公主去做。听说皇帝的意思,是打算在这些个有爵位或位居高官的家里选。
一时间,各家的女儿均慌张起来,各处均忙着定亲。只几家贪恋着若舍得一个女儿,能换了个公主的名儿,且能卖了皇上一个人情也是好的,竟主动提了自家女儿的名字。于是,便有两个好好的女儿家,被自家父母的狠心逼得先自尽在家。
何媗自是待选的人其中一个,等听了这事,也择好了一户老实本分的小户人家,即刻就可定亲。随后,何媗一面带着何培旭迅速的了解铺上的事务,一面想法子设计何安谦,想在和亲人选定下来之前,能把何安谦除掉。何媗害怕万一生变,便是定下了亲,也挡不住皇上的旨意。
等何媗先逼后诱,许以前程终于将何安谦身边的柯顺收买下来时。
却得了何培旭传来的信儿,竟是许平要见她。
何培旭与何媗同乘一辆马车,看着何媗面沉似水,便试探着问道:“姐,你当真属意那户人家?”
何媗笑道:“你已问过许多次了,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所损伤的。”
何培旭说道:“只是那男子木讷的很,长得也不好……”
说着,何培旭皱了眉:“都是我无能。”
何媗说道:“这般事不是你能改的,何苦这般想?”
何培旭依旧皱眉说道:“一样的人家,怎刘国公府的姑娘就没这忧虑。还不是他们手里有了兵权,且又有贵妃之势,无人敢动他们,皇上不会指了他们。我若有这般势力,必不会让姐姐受这般罪。让姐想嫁便嫁,想嫁何人就嫁何人,想留在家中就留在家中。”
何媗垂着眼睛说道:“人说富贵险中求,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做个闲散侯爷。”
何培旭听后,只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何培旭心道,若是这般换来的闲散,我宁可不要。
待到了许府,何媗身穿着男装与许平见了面。
许平皱紧了眉头,先让何培旭去寻了许靖,而后叹了一口气,对何媗说道:“今天,在朝堂之上,太子、六皇子两党与燕王一派,同时荐你为和亲人选。连着那不愿将女儿送去和亲的几个大臣,也想定下来你,保了自家的女儿。”
何媗心中一抖,而后笑道:“看来,我是必被人赞了一番温柔贤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