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两信细细烧掉。又细细想了会儿,便走出大营:“传令各营将领,至大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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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后。雒阳城。
“捷报,捷报!”侍卫在宫门前翻身下马,掏出金牌,“让开,让开,姚城大捷!”
宫人闻言,无不喜形于色。
长秋宫。
郭圣通将那捷报细细看遍,方笑道:“陛下果然厉害。大人辛苦,先下去歇歇脚吧。”
她又命小黄门:“速请耿将军同邓大人来长秋宫,言:陛下姚城大捷!”
“诺!”
待闲杂人等皆退去,葵女方上前一步:“娘娘。”
“陛下果然厉害,”郭圣通哂笑一声,“你看看,他竟以百对一,果真厉害之极!”
葵女低头去看那捷报。只见上头道刘秀在姚城,对庞萌围而不攻,十余日后,庞萌终于忍不住攻打姚城。而姚城守将早已得知刘秀在姚城六十里外。便各个士气激昂,誓要让刘秀看到自己的本事。庞萌自然便被这姚城守军消耗了大多精力。而刘秀此时也未闲着,他趁庞萌在同姚城守军血拼时,调来了吴汉、王常、盖延、王霸等多位大将。
庞萌哪里想得到刘秀竟是在他身上下了大本钱,不仅把盖延调来,还将在蜀地同公孙述僵战的吴汉,南延攻打赵王的王常,王霸等人都叫了过来打他。
别说庞萌同姚城守军血战消耗了多少力量,便是他没同姚城守军耗战都打不过这些武将。于是,结局自然是注定的——庞萌只能如败家之犬仓惶逃往郯县去投靠海西王董宪了。
刘秀等人自然跟上,轻松就将董宪和庞萌打的屁滚尿流,最后被吴汉杀了。
葵女看完这等战术,亦有些不齿:“陛下……陛下当真非凡人也!”
郭圣通点了点头:“陛下非凡人,陛下功在千秋。长江、淮河、山东一带由此皆重归我大汉。可喜可贺!”
正说着,邓禹同耿纯也来了。
耿纯一来,便大喊:“娘娘,娘娘,西安城和临淄城破了!娘娘!不得了,这破城竟只用了半日啊!”
郭圣通大惊:“竟只用了半日?”
邓禹浅笑:“诺,因那张蓝闻听临淄城破,便仓惶弃城而逃了!”
这次耿纯也不觉得邓禹刺眼了,他大笑:“正是,正是,那张蓝匹夫,竟因耿弇将军之恶名,吓得在西安城修筑工事!当真笑死个人。”
郭圣通闻言也是沉默:“我只以为西安城守军听此恶名,会有人弃逃。却不想,张蓝竟是如此……我端知道他无用,却不知竟是如此无用。”
耿纯抽出信来:“娘娘,伯昭这次对您服气了!这是写给您的信简!”
葵女接过,郭圣通却并未看。要知这耿弇却不同于耿纯,他这信无非是写些感激之言。并不会立刻对她效忠。她笑道:“二位不知道吧,陛下姚城大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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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偏殿。
“八子!八子!”阿梅匆匆而入,“八子,宫外来人,说姚城大捷!”
许八子抬起头来:“什么?姚城大捷?那么。陛下便要回来了?”
“是呢,”阿梅喜极而泣,“八子,您终于要熬到头了。”
许八子喜极,刚要说话,却又立刻伏身干呕起来。
“八子,这事儿瞒不得了,”阿梅立刻上前为她轻轻拍打背部,“阴夫人已然主意到您了。”
“我知道,”许八子抬起头来,“如今已然深秋,我这虽然才一月余,肚子也能掩得住,但反应却太大了些。阴夫人,她不是很好心的把她份利中的鱼肉之物都赏了给我补身体么?”
阿梅闻言也是一阵神伤:“不若,不若再求求皇后娘娘?”
许八子这孕事反应本就比常人来的更猛,偏阴丽华还叫人送些腥膻之物给她,让她‘补’身体。可怜许八子一头要欢天喜地的谢恩,一头还要在阴丽华派来的宫人眼底下,努力压住反胃之感,一口口将那些腥膻之物慢慢吃下去。
每次吃后,她都大吐一场。没当着那宫人面吐出,已然是用尽全力了。可怜几日下来,许八子不仅瘦了许多,还憔悴的不成样子。
此时阿梅的话,让许八子眼前一亮。但很快,她又苦笑道:“不必,陛下便要回来了。那位,也是个明哲保身之人啊。”
“明哲保身?”阿梅不解了,“她乃皇后啊!”
“皇后又如何?”许八子笑道,“她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断不会为了我这种人去得罪阴氏。能给我那么多财物已然算是足够仁义了。毕竟,她并未欠我什么啊。”
看着阿梅不解的眼神,许八子便解释道:“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让男人在新欢同旧爱中做一个选择。因为无论结果如何,男人心头都会有一根刺。聪明的女人,只会用尽一切方式,永远不让男人去面临这个选择。”
“阿梅,能在这汉宫活下去,且出人头地的女人,都是不简单的啊。”许八子轻叹一声,眼神却亮的吓人,“我如今,只要忍耐,姚城既已大捷,想必回朝之日便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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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许八子的算计却落了空。
一晃十余日过,这汉宫中无人不知,刘秀姚城大捷后便率兵去攻打刘永了。
而此时的许八子,较之十余日前,更加憔悴。
“八子,八子。”阿梅泣道,“若再无办法,孩子,孩子如何是好?”
许八子知道,若她再不想出办法护住腹中孩儿,那么或许等不到刘秀回朝之日,她便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沉思良久。她终于道:“阿梅,扶我去漪澜殿。”
“八子?”阿梅大惊。如今漪澜殿三字在她心头已如恶魔。
“皇后娘娘临盆在即,我要去煽动阴夫人,让她带着我去长秋宫同皇后娘娘问安,”许八子流下泪来,“对不起了皇后,也只有如此,我的孩子才能活下去。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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