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卫婆子前来,顾九曦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问道:“先太太留下来的这三个人,萧王曹三个婆子,在府上这些年的生活,婚配,还有子女的婚配,你都跟我说说。”
卫婆子一愣,看着顾九曦今日的打扮,心里不免叹了一声。
将军新娶的这位夫人,年纪轻轻的,还真是看不出深浅来。
她收敛心神,道:“萧婆子当年来的时候就带着两个儿子,后来又生了女儿,现如今跟她男人两个管着马厩,又有自己的院子,过得很是不错。大儿子娶了太夫人身边嬷嬷的女儿,放出去庄子做事儿了,二儿子在外头商铺里做事,也娶的是府里的丫鬟。女儿则配给了孟老爷的小厮,大小也是个管事儿的。”
顾九曦想着萧婆子的年纪怕是快到六十,又问,“已经有了曾孙了?”
卫婆子点了点头。
在将军府已经经营到了第四代,头一个儿子娶的还是太夫人身边的人,可见会经营。
“后头这两个呢?”
卫婆子道:“后头这两个一比倒是平淡无奇了。姓王的这个,早先是先夫人的丫鬟,配给了老爷的小厮,不过成亲这么些年,两人只得了一个闺女,她男人现在还在书房里看门,她在花园子里值夜,丫头在针线房里做事,嫁给了后门班房的人。”
顾九曦点了点头,“还有这个曹婆子。”
卫婆子叹了口气,道:“这曹婆子真真叫人惋惜,听说她原先是先夫人身边最最得意的一个人,还管着钥匙。不过后来男人死了,孩子也死了,又有她命太硬克亲人的说法,这么些年一直是一个人过的,现在的孟夫人就叫她在内院打梆子了。”
顾九曦嗯了一声,“可知道是怎么死的?”
卫婆子道:“依稀听人说过,她男人是喝醉了酒,掉进后门出去的小河里淹死的。女儿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儿子跟着将军府的商队跑商,遇上劫匪了。”
顾九曦这才放了卫婆子回去,今儿她得了不少消息,得好好消化消化。
眼见已经到了中午,顾九曦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边。吃过饭才躺下,就见听音进来,小声叫了她一声。
“夫人,曹婆子来了。”
就是过得最不如的那一个人。
顾九曦掀开被子,道:“将人带到抱厦去坐着,我这就来。”
早上是为了唬住人,才穿了那样隆重的一身,眼下是谈心,顾九曦只穿了常服,连头发都是松松绾了一个髻,她在镜子前头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看见眼眶红了,这才打了个哈欠出去了。
曹婆子一见她就跪在地上了,眼泪一滴滴往下掉,“求夫人做主!”
顾九曦上前拉起曹婆子,道:“有话好好说,我年纪小,您又是先夫人的心腹,我经不起您这一跪。
说着,她又叫两个丫鬟出去守着。
曹婆子却越发的不肯起来了,再次道:“求夫人做主!先夫人就是被现在那个贱人害死的!”
顾九曦一惊,这可是钓了一尾大鱼上来。
她急忙拉曹婆子起来,沉吟片刻,等到曹婆子止住了哭声,这才缓缓道:“这话……你可想好了,不能乱说。”
曹婆子又要跪。
顾九曦冷了脸道:“你好好说,否则我就将你赶出去!”
曹婆子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道:“将军跟孟德善的生日就差了八个月!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顾九曦心里一惊,将军的生日交换过八字她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位二爷的生辰她的确不知道,想到这儿,她道:“没出嫁前,我便听说过后头这位孟夫人是顶着热孝进门的,若是一进门就怀上孩子,八个月……也就是早产两个月而已。”
曹婆子摇了摇头,道:“夫人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夫人怀了孩子,脉象一直很好,后头大夫更是每五天就来诊脉,从来没说过夫人会难产的话,哪知那天二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夫人来了,当天夜里夫人就肚痛难忍,要生了。”
顾九曦深吸了一口气,听见曹婆子继续道:“夫人拼尽全力生下将军,自己却血崩死了。再后来苏家上门说将军生下来就没了娘,没人照顾,不如让二小姐嫁进来照顾将军。夫人您想想,将军自有奶妈有嬷嬷有丫鬟照顾,二小姐当时不过还是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别说看孩子了,她连孩子都没抱过,她嫁进来能做什么?定是那时候已经珠胎暗结了!”
这么一听也不无道理,可是……顾九曦看看这位曹婆子,当时先夫人嫁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成婚了,按说夫人身边伺候的都该是没成亲的丫鬟,她肯定也是不在夫人身边的……这些事情她必定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是谁告诉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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