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顿了一下,才慢慢跪回去,她脖颈儿上被护甲套划得火辣辣的疼,手上和身上也疼的紧,她抿紧了嘴唇双手交叠,额头叩在地上。
“谨遵福晋吩咐, 婢妾告退。”她的声音依然圆润温和,可眼神中却是浓到化不开的狠辣。
不管是不是耿氏算计的她,福晋这里,她也不准备就这么算了,等她过去了艰难时候……她自会让福晋好好看看,如何才叫挑战她的正室权威!
松格里一个眼风都没给她,径自回了自己的厢房。
她并不在乎钮祜禄氏的想法,就算知道了,她大概只会嘲笑钮祜禄氏天真。
艰难时候?现在才刚开始呢,真当四爷府的后院是这么风平浪静的地方么。
等四爷知道的时候,后院基本上已经没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当下后院女眷也只是偷偷嘲笑钮祜禄氏而已,福晋的铁腕大家都清楚,在府里头嚼舌根子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可接下来四爷的行为,像是一碗水倒进了烹油里,彻底炸开了后院的水花。
四爷派苏培盛去沉香院,给钮祜禄氏加成了三个月禁足,十卷佛经。
“劳烦公公跟爷说,婢妾一定谨言慎行,好好反思。”钮祜禄氏脸上的表情已经算不得好看,只能勉强保持着镇定,苍白着脸笑得温柔。
等苏培盛一走,她就摔了自己的嫁妆镜子。
乌拉那拉氏!耿氏!她狠狠的摁着自己烫伤的地方,极致的疼痛让她多了几分冷静,冷静的深处是看不透的恨意。
到了晚间,已经有所察觉的松格里,在晚膳后迎来了四爷。
“给爷……”
“不必,爷说了,你我夫妻,不必多礼。”四爷强硬的拉住了松格里的手,没让她蹲下去。
“弘晖已经睡下了,东厢房里间……”松格里轻轻挣开手,语气冷淡的开口说道,还没说完,就被四爷又一把拽住。
“爷不是来陪弘晖睡的,我们聊聊。”不等松格里说什么,四爷冷着脸强硬的拽着松格里进了内室。
苏培盛看明谨和明言还想着跟进去,赶忙拦下来。
“嘿嘿嘿,眼力价儿呢?主子进去说话,你们两个跟进去算怎么回事儿,走走走,咱们去门口守着。”苏培盛小声跟二人说完,示意二人一起去门边火盆儿边上。
“苏公公,爷……他不会动手吧?”明谨赶忙凑到苏培盛边儿上,几近气音的小声问。
“嘿……你当咱们爷是什么人呢!”苏培盛瞪了明谨一眼,不再多说。
他们家爷怎么会跟福晋动手呢,要动……嗯,估计不止是动手了好么!
“你要说什么,你先松开手。”松格里被四爷拽的踉跄了几步,有些不乐意了,她皱着眉头道。
“你今儿个罚了钮祜禄氏。”四爷松开了手,直接把松格里整个人揽了满怀。
他发现这样谈话,效果好一些,起码福晋不能再视他若无物。
“是,爷不都知道了么,这是要来责问臣妾?”松格里力气怎么也比不过一个大老爷们儿,当下不再挣扎,冷冷地反问。
“责问与否,爷不都做给你看了么?”四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温和。
“你说的话,也都放在心里了,咱们闹了这么久,爷也一直在反思,不敢说都想明白了,可爷……到底是知道过去忽略了很多东西。”四爷认真的看着松格里,话说的小心谨慎,就怕又惹恼了她。
“咱们是夫妻,爷总是盼着与你和睦相处的,即使……即使你不待见爷,总要给爷个机会,就算为了弘晖,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不是吗?你见弘晖可还有前两年的活泼?”四爷知道松格里重视弘晖,果不其然刚说完就感觉她放松了下来。
松格里沉默了,弘晖确实是敏-感了许多,两三岁的时候还有点霸道和淘气,今年开始越发乖巧懂事,就好像……上辈子一样。
“臣妾并不想做个贤惠福晋。”松格里过了会儿才抬起头跟四爷的目光对视。
“爷也看到了,臣妾就是个牙呲必报的,对李氏如此,对钮祜禄氏如此,对年氏……臣妾也没想放过,臣妾就是个毒妇,改不了也不想改。爷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我?”松格里挑着眉头带着几分讽意问道。
“呵呵……我们都不是善男信女,只要你愿意跟爷说,爷就愿意试着相信你。”四爷认真把额头抵到松格里额头上,气氛一下子和缓下来。
“可我无法相信爷。”松格里还是没忍住垂下眼眸,遮盖住她的审视和冷漠。
“爷懂,爷慢怠你多年,也没指望你一下子就能信爷,但是给爷个机会,让爷做给你看,可好?”四爷契而不舍的抬起松格里的下巴,继续跟她四目相对。
“……好。”松格里点点头,躲开下巴上的钳制。
不是为了要跟四爷做一对合美夫妻,若是可以,她只想跟四爷两不来往,只是为了弘晖……她不能再叫弘晖走上辈子的老路。
“那安置吧。”四爷脸上的表情极为舒缓,他笑着说了句,马上就感觉松格里僵硬起来。
“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爷绝对不会强迫你,只是爷不想住在正院还要再旁的地方休息,让弘晖看见也不好。”他这会子已经开始拿捏住了松格里的七寸,话说得顺溜。
松格里翻了个白眼,倒是没说别的,当夜即使感觉到四爷……很激动,却只是老老实实抱着她,什么都没做。
只是半夜里松格里被勒醒的时候,忍不住给了他一脚,离他远远的继续睡下。
可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她竟然还是在四爷的怀里头,这让松格里皱着眉起身,好半天都心里不怎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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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熙四十年的冬天,离上次流言一年之久后,四爷又开始常住正院了,这四爷跟福晋关系好好坏坏的,都让后院女眷几乎没了脾气。
可福晋还是有脾气的,虽说并不拒绝四爷睡在她卧房里,可在某个半夜里,被稀里糊涂拉着运动到天明以后,四爷又过上了跟弘晖一起睡的日子。
“阿玛,好冷。”感觉得出额娘和阿玛关系比以前好了许多,弘晖也确实放下了一块心病,人开始活泼了许多。
他在晚膳后,写了会儿大字以后,偷偷把冰凉的手放在四爷脖子上,嘻嘻笑着喊冷。
“不是说让你写大字的时候,记得点火盆子么?”四爷抱着弘晖到火盆子附近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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