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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具体是谁把这些字盖住了呢。
程曦想起了门口那些目光中透着关怀的邻居们。
怪不得他们会这样安慰她,原来是早就看到了楼道里的红色油漆,怕许久没回家的陆宁宁看到后害怕。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现在没有了母亲的庇佑,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对财产虎视眈眈,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怎么有能力一个人对抗这样残酷的现实呢。
程曦的手轻轻的抚过刷白的墙面,质地凹凸不平,背后的红色隐隐露出,似乎是一副抽象派画作。
陆宁宁,你不用担心了,有我在,你无论现在在哪,是死了,是重生了,是穿越了,在哪个时空,甚至是没有了意识。这具身体,我会守护好,你母亲的财产,我也不会被别人拿走的。
总之你就安心吧。
想到这里,程曦忽然想到,自己前世的那个身份。
有没有人代替她继续活着呢。
如果有人代替,她希望这个人能赶紧离婚,毕竟她前世离了很多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离婚,辞职,去好好的环游世界。
今朝有酒今朝醉。
程曦前世的那个身体,是真的非常的累,从小到大安分守己,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在程曦重生前,她已经摸索到了醒悟的边缘。
那时候的她,快要离婚成功了,快要触摸到快乐了,快要明白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了。
不是按部就班的人生道路,不是长辈眼里的乖巧听话,该读书时好好读书,到年龄了结婚生孩子,满足长辈的面子。
而是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的目标。
如果还有人能重生进她的身体,希望也能像她现在这样,放下从前的包袱,好好的,潇洒的重新活过。
程曦给了墙上的红色印记一个轻蔑地白眼,然后从包里拿出了钥匙,插进锁眼里。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把锁是新的,应该是陆母换了锁,所以陆父进不来,气急败坏下才出此下策。
推开门,一个尘封了一个月的小屋重新被打开了。
屋里很暗,她摸到了门口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房间是典型的90年代一客一卫一厨一室的格局,墙壁是绿色的油漆,屋内的摆设及其复古,一看就是当年国营工厂分配的家属屋的格局。
房子里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了,有一股淡淡的尘土味道,但家具摆设都非常整洁。
客厅阳台的窗户关着,但窗帘是拉开的,整整齐齐的束在两边,午后的阳光晒进房子里,一道光束洒在长方形的实木餐桌上。
安静。
这是程曦的第一感觉。
她把书包放在地上,缓缓的在房子里走了几步。
她都不敢大声呼吸,也不敢走得太快,似乎这个房子里有陆宁宁妈妈的灵魂,在看着她。
程曦不怕人,她随便伪装都不担心他们发现自己已经不是陆宁宁了,但她怕房子里的魂魄,似乎这缕魂魄可以一下子就看透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妈妈,你在这里吗?”
程曦小心翼翼的发出了这一句问候。
当然,这句话发出后,房间里只有安静回应她。
“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宁宁的,我一定保全她,让她平安幸福的活到一百岁。”
程曦双手合十,闭上眼,安静了十秒钟。
说完这些后,她才开始观察这个房子。
一进门,是一个餐厅,连着厨房,卫生间,餐厅的左手边是一间卧室,有一张很大的床,衣柜,书桌。餐厅的右手边是一个客厅,有靠墙的沙发,茶几,电视柜,和电视。
程曦被客厅的陈列吸引,靠墙有个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收纳着一整个柜子的玩具,书本。
一看就是从小攒到大的玩具和书,虽然有一些很旧了,但依然保留的很好。
茶几是黑色的木制茶几,缺了一个角,上面还有很多坑和印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破的。
墙上也有些许的印子,但这些印子并不是现在才有的,似乎已经留在墙上好几年了。
她闭上眼睛,想象着以前在这个房子里发生的日常。
吵架,打架,暴力。
然后是砸东西,砸了这个砸那个,砸在茶几上,墙上,于是留下了这许许多多历史的痕迹。
可以看出,有很多家具是新换的,比如这套沙发,成色明显比茶几和电视柜要新很多。
程曦花了半小时好好的参观了这套房子,虽然房产证的面积只有五十平,但以前的房子没有公摊面积,房产证面积就等于实际使用面积,如果按以后的那种算法。这套五十平的房子加上公摊面积,可以卖到七十平。
她还把家里各处的抽屉也打开来检查了一下,找到了一些零散的现金,她把这些现金都搜集起来,数了数,差不多有三四百块钱。
刚来到这个世界,
', ' ')('程曦在陆宁宁的身上和包里找了半天,都只找到二十多块钱,这次打车花了她八块钱,本来想着去办理一下遗产继承手续就可以把钱拿出来,自己可以用来当零花钱。
但在家里找到这三百多块钱,算是救了她的急了,按照07年的物价,够她用一个月的。
收完钱,程曦走到客厅,躺在了沙发上,看着阳光缓慢的流淌在客厅的白色瓷砖上,静静的发呆。
她在这安静的时刻,思考着陆宁宁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亲生父亲
程曦躺在客厅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发着呆,想着一些关于陆宁宁的事。
这时,餐厅传来了敲门声,把程曦从灵魂深处拉了回来,她愣神了片刻,起身出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刚才小区门口的一个大爷,程曦认得,是和他说话的那个。
大爷的表情很紧张,看到程曦开门,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宁宁,你在啊,是这样的,你赶紧锁门,去爷爷那里躲一躲。”
程曦皱了皱眉:“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你爸爸,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回来了,刚刚进了小区大门,朝这里过来了,我们怕他看到你又要打你,就赶紧过来看看。你既然在,就快来楼下的我们家躲躲。”
程曦思索了一会,表情淡定:“爷爷,你放心,我正要和他见面呢。”
爷爷听到这话,更着急了,拍了拍手道:“哎呀,你这个姑娘怎么说不听呢,薛绍国以前怎么打你们母女的你难道没有印象了么,他今天过来,你难道不怕?”
程曦低头瞧了瞧自己壮如象腿一般的小腿肚,粗如某知名女歌手的腰围,冷笑一声:“爷爷,我爸很胖么?”
爷爷愣了愣:“不,不胖,很瘦啊。”
“那就好,他真要打我,也要我愿意被他打才行。”
说罢,程曦走出了房间门,顺手一锁,把钥匙交给了爷爷:“爷爷,钥匙交给你保管,暂时先不要在你家呆着,去小区外面,免得我爸他找你麻烦,别的,我会处理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碰我一个手指头。”
她选择去外面和薛绍国见面,是因为外头有围观的邻居,谅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
程曦离开了,留下错愕的爷爷,她径直的下了楼梯,刚出单元门,就看到不远处的那两个姑姑正在和小区门口的大爷大妈们争论。
“你们管的也太宽了,我们薛家的家事,轮得到你们这帮邻居管吗!”这尖锐的声线,一听就是二姑发出来的。
两个姑姑后面跟着一个短发,高个子的中年男性,程曦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薛绍国,陆宁宁的父亲。
因为他和陆宁宁长的实在是太像了。
薛绍国虽然人到中年,但五官和气质倒是蛮周正的,配上他一米七几的高个,如果和他不熟的人,第一眼见到他,一定觉得他是个有风度有气质的文化人。
怪不得陆淑玲会看上他,这也不能怪她,薛绍国的外表欺骗性太大了,90年代的人们,结了婚也不会随便离婚,陆淑玲这个年纪的人,能快刀斩乱麻,五年前就离婚,已经是吾辈之楷模,值得所有女性学习。
程曦的巨大体型走到哪里都是惹人注目的存在,她刚出站,二姑还在跟人吵架,就从余光瞄到了她,薛绍国也随之看她了。
见到陆宁宁的薛绍国非常激动,走了过来:“宁宁,爸爸总算见到你了,这段时间我真的特别想你。”
程曦冷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按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她完全没有理由搭理他,因为法律上来讲,薛绍国就算天天上门堵她,用尽手段,房子和钱都不会属于他,可能以前的陆宁宁还会被骗,把钱和房子交给他处理,但现在他面对的是程曦,所以这个可能性为零。
但也有一个可能,这个薛绍国有家暴前科,程曦不能不防着他对自己动用武力,甚至逼急了,还会危及生命。
她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当然了,如果薛绍国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渣,顾头不顾尾,反社会人格,那么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改名换姓,卖掉房子,远走他乡。
她现在对薛绍国的了解并不深,但她知道他是个姐宝男,万事都有两个姐姐替他冲在前头,可以肯定的是他比较依赖家中女性长辈,如果她奶奶还活着,那么肯定也是个妈宝男,合理推测,她这个奶奶对陆淑玲肯定也不怎么样,妥妥的恶婆婆一枚。
而且他的外表文质彬彬的,穿衣打扮也还是挺用心的,说明这个男人大概率是在意面子的人。
有了这两个推断,那么她被薛绍国一气之下杀了的可能性就下降了50,虽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性,但人生在世,不可能所有的事都要排除风险在做,那还不如立刻死了。
做任何事都要面对可能的风险,会赌才会成功。
“爸,好久不见,你现在身体还好么?”程曦关心的问道。
薛绍国
', ' ')('面露喜色,旋即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叹气道:“诶,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年身体不好,经常住院。”
程曦故作惊讶:“爸,你身体不好,我之前都不知道呢,你生的什么病呀。”
薛绍国一时语塞,思索了几秒钟,才说道:“是,是……我浑身不舒服,骨头也疼,头也疼,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说罢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还拿手往膝盖上搓,似乎这个关节处很疼的样子。
“呀,那爸爸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这可不能耽误了。”程曦惊讶道,一边说一边拉着薛绍国要往小区外面走。
“现在就打车去医院,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薛绍国忙拉住程曦:“不用不用,我早就去检查过了,爸爸这回来看你啊,就是为了这件事。”
“您说。”程曦站住了脚,问道。
“是这样,以前我跟你妈妈一起开了一本存折,我的工资也存在里面,现在我看病急需要钱,所以回来拿一下。”薛绍国一脸淡定的说道,脸不红心不喘。
程曦暗暗的感叹到,这个薛绍国啊,也不是单纯的坏人,他也挺会表演的,说起谎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但这也告诉程曦,薛绍国也是在意社会形象的人,这是好事,越是这样,他越不敢做违法的事。
不过这个小区里都是明白人,并不会被他的把戏糊弄过去,还没等程曦说话呢,边上的大妈就机关枪似的追问道:“薛绍国,你这人说谎不打草稿,你们都离婚五年了,当时财产分割还是我陪着淑玲去的,你难道忘了?要是她有个户头里还有你的钱,当时你还能忘了?你可是恨不得一块钱硬币都要切成两瓣拿走的呢!”
话一出口,现场的围观群众也听不下去了,纷纷摇头。
程曦朝大妈说道:“阿姨,我妈妈临走之前,把她一辈子的存款给我了,我爸爸他今天来想要的钱,可能就是这笔钱,我现在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住在我妈妈留给我的房子里,五块钱零花钱用一个月,一分钱都不敢乱花,我一个学生,还有两年才高考,才能自己赚钱,我妈给的钱,就算我精打细算的用,也勉强够我吃穿到高中毕业,那时候,我就去打工赚钱,自己养活自己了。”
说罢,她又对薛绍国说道:“爸爸,我跟我妈自从离开你以后,就靠她的工资养活我,她还能剩多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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