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轩道:“姑娘要打发就打发碧阑走,她又懒又嘴馋。”
商琴抱着手臂道:“谁要打发你们?不过问一问,你们也听见了,我的亲事难办,爷爷、爹爹已经做好打算将我十□才嫁出去呢。”
碧阑道:“这么着,我们只能嫁自己家里头了?这可怎么好,喜欢我的人那么多,厨房管事家的儿子不错,可姑娘铺子里掌柜家的儿子也不赖……”
“……碧姐姐想多了,大街上,姐姐小声一些。”
碧阑听见商琴首饰铺子的儿子恰在轿子外跟着送她们回去,原是说笑,此时不禁涨红了脸。
商琴见碧阑偷偷掀帘子冲那掌柜的儿子皱鼻子,不禁想到“情窦初开”四字,想到了,便又不免走神。
☆、51干脆利落
商琴回了商家,将鹅喂了,又将各家太太请她过去的日程看了一看,将近歇息的时候,商大姑忽地捎话来说今晚上跟她娘儿两一起睡。
商琴心中讶异,忙叫人将床上被褥收拾一番,等商大姑过来了,跟她一同梳洗后躺下。
商大姑果然有话说,“我没个女儿,但心里待你如何,你也清楚。大嫂子如今不在了,少不得有些话要由我来说。”
商琴翻身,睁着一双明亮眸子看着商大姑。
商大姑道:“爹爹说,你年纪大了,虽小时候跟傅家兄弟亲近,如今也要远着一些,心里存了感恩敬意就好。”
商琴心一跳,只当商略看出什么来了,“今日因在铺子里撞见,是以才站在一处说话……”
“这些我知道,不过提醒你一句,虽哥哥妹妹地喊着,到底不是亲的。再者你的亲事,你心里有个底,咱们家挑人,只能挑人品,家世、家当,这些慢说是次要的,便是首要的,咱们也没资格挑。你出入那些豪门大户,千万要守住心,别为了别人家的富贵迷了自己的眼,白惹人笑话。”商大姑懊丧地叹气,“哎呀,我原就说过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你懂了就好。”
商琴笑道:“姑姑放心,我会安分守己的,如今除了我那铺子,我什么都不想。”说完,挤到商大姑怀中,想起要被送到秦淮河边的谢璎珞、谢琉璃、谢玲珑……不由地觉得她这辈子已经太过幸运。
商大姑笑道:“也不能不想,不然不成木头人了?只是若遇上合适的,跟我说一说,千万别自己做主,若是果真合适,我一准替你保媒。”
商琴点了点头,靠着商大姑就睡了。
接连几日,据说傅惊鸿上门了,商琴因在后院,只听说,却没见到他的面,料到商家人有意阻拦。
因傅振鹏成亲,他又没有长辈,商老太太、商大姑便暂且替傅振鹏张罗,只是未免喧宾夺主,事事都要问过了傅振鹏还有傅振鹏没过门的媳妇。
依着傅惊鸿的意思,傅振鹏这官会越做越大,应当早早地买下一所大宅,虽暂时用不到,但将来自报门户的时候够体面,于是傅振鹏、傅惊鸿兄弟二人又来找对谢家财产最清楚的商略。
商略给傅振鹏出主意,叫傅振鹏托了关系买下谢家在鼓楼东街上用来出租的一所四进院子,这院子位置好,价钱又公道。
既然买了院子,自然要买人。傅振鹏新官上任三把火,定下的娘子又没过门,只能叫傅惊鸿帮着跟商家来往,叫商家帮着买人。
傅惊鸿早觉察出商家人顾忌着男女有别,不肯叫他见商琴,也不贸然提出相见,只自自然然地上门请商家女人替傅振鹏张罗。
半个月后,傅振鹏娶亲,因来的都是凌王府一干门客,还有些傅振鹏、傅惊鸿结交的友人,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因此只要尽了礼数,便没人挑剔什么。
如此,虽仓促,却也没出什么乱子。
替傅振鹏招待女眷的商老太太、商大姑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商琴过去了,也没甚事做,陪着女人们说了话,等新娘子进门了,却陡然看见新娘子身边一张熟悉的面孔。
“施姐姐?”商琴唤道。
施佳正与几个凌王府陪着过来的媳妇说话,认出商琴来,便款款走来:“琴妹妹也在。”
商琴道:“振鹏哥哥没有长辈,我奶奶、姑姑过来替他张罗。施姐姐这是?”
“我跟茝兰要好,她出嫁,焉能不送一送?”施佳好似没有私自出门那一节,神态坦然地说。
茝兰就是傅振鹏媳妇的名字了,商琴有心提醒道:“惊鸿哥哥并不跟振鹏哥哥一起住。”
施佳笑道:“知道,他还住在落花巷子里,倒是我家,因那边的租子贵,搬到别处去了。听说琴妹妹开了铺子,这可当真是恭喜了。”
商琴微笑,见施佳依旧做姑娘家妆扮,略吸了口气,问:“施姐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像是这么认死理的人。”至少上辈子不是。
施佳笑道:“是不是死理,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施老爷、施太太许你这么着?”商琴讶异道。
施佳道:“不怕你笑话,我如今替人缝补东西,手上针线也凑合,虽不像你那样开铺子,不敢提买买二字,但也有些收入。父亲吃酒的钱都靠着我呢,他还怕我嫁了,叫他没了酒钱呢。”
商琴心里默念也是,又见几个媳妇亲热地喊着施佳去,暗道施佳说的果然不差,但凡傅惊鸿所能遇见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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