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拿这话搪塞我,你生的也不丑陋,还将这些啰嗦玩意戴在身上,可不就是一门心思要攀附什么贵婿的?”毓秀郡主将那些姑娘家强忍着她这乖戾脾气来靖王府的原因想了一想,便将商琴来靖王府的用意往寻觅“贵婿”上推。
“郡主,这位姑娘还小。”媳妇们轻描淡写地说和。
商琴见毓秀郡主恼了,心里觉得毓秀郡主未免有些太过愤世嫉俗了,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女都一样。且都有悦人悦己之分,若为了不取悦旁人,就委屈了‘悦己’的心,岂不可惜?就如家中种着一树海棠,若是为了不叫旁人见,就将花叶子都打落……”
“你别强词夺理!”毓秀郡主脾气坏了那么些年,哪里没听过类似这般劝说的话,冷笑两声,见商琴低着头,只觉得若是自己再“得理不饶人”,未免会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于是冷笑一声,径直转身去了。
☆、28隔墙有耳
等毓秀郡主一走,媳妇子笑着说了句“我们家郡主就是这么个性子”,然后领着商琴去换衣裳鞋袜,试探着问了句“你为何不在谢家姑娘身边当差”,听商琴说了句不在籍上,便不言语了。
虽则商琴不似媳妇们原以为的是个大家闺秀,但到底靖王府的教养在,商琴年纪又算得上小,模样又温婉,于是媳妇们也客气待她,请她泡了热水澡换了衣裳喝了姜茶,便对她道:“外头雨小了许多,大多数姑娘都递帖子说不来了。你们谢家的姑娘跟着你们谢家二奶奶来了,我领着你去见见?”
商琴听那“你们谢家”四个字十分刺耳,料到谢大奶奶为冉瑞成的事无心过来,笑道:“多谢嫂子,只是我原跟谢家姑娘们不曾谋面。见了也尴尬,不如嫂子领着我去见翠环阁封太太还有我姑姑去吧。”
那媳妇有些为难道:“姑娘不知,郡主生了左性子,原是不肯办这茶会的。王妃苦口婆心劝说她许久,她才勉强答应。这么着昨日她去了城外庄子里住,今日一早才慢慢赶回来,许多事尚未来得及布置,今日来的姑娘虽少,但也不能没了礼数不是。”
商琴听这媳妇啰啰嗦嗦,心知她怕麻烦,想图省事将自己一并送到谢家那边,于是笑道:“想来是我耽误嫂子的功夫,对不住的很。只是不见姑姑,又怕姑姑担心,要不,嫂子当什么差,我先随着你去,等嫂子忙完了,咱们再一起去王妃那。嫂子一看便是王妃、郡主手上的干将,想来没一会子就要跟王妃、郡主复命的吧。”
是人都爱听好话,这媳妇既然被指派过来照料商琴这管家之女,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此时听商琴吹捧了她两句,心里得意,有意叹道:“论理该将姑娘立时送过去的,可惜我这劳碌命……”叹息着,领着商琴出去,横七竖八地找了许多闲事,一会子见了个小丫头,催着问今日下冰雹可伤着花园里的梅花鹿没有,念叨一声阿弥陀佛,又关怀起今年北边庄子里的收成起来;一会子见到个婆子,又说天冷,该多熬一些姜汤,继而冲着皇宫那边一拜,面色凝重地说这个天不知宫里太后身上怎样……总之,据商琴所见,不独靖王府的事,就连天下的事,都跟这媳妇有两分瓜葛,就好似这媳妇一个过问不周,华家江山就要丢掉半壁。问了姓名,知道这媳妇夫家姓乔,商琴就满嘴乔嫂子喊着,从茶房到门厅,没有不跟着这媳妇去的,原本一心要去见商大姑,此时见乔嫂子嘴大心热,乐得跟她听热闹。
乔嫂子原因商琴的身份有些怠慢之心,转了小半个时辰,不由地就生出一些亲近之意,嘴里不似早先客套地喊姑娘,也喊她琴儿,带着商琴去厨房里拿了点心、茶水吃过,又领着她出来,对她说:“今儿个姑娘有福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神龟去。”
“神龟不是送到皇宫里去了吗?”商琴手腕上提着乔嫂子塞给她的盘子大的柳条篮子,篮子里装满了茶会中要用的榛子、松子、瓜子、肉干、樱桃,因今日下雨,来的人少,准备好的东西多出许多来,于是乔嫂子就仗着她不知从哪里来的两分体面拿了一篮子叫商琴提着吃。
乔嫂子笑道:“你有所不知,抓到的神龟有三只,献给宫里一只,送给定南老王爷一只,家里还留着一只。”伸手从商琴挽着的篮子里抓了一把松子,嗑着松子,随口将皮吐到穿墙游廊外,“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不矜不傲,模样又好。”
“看乔嫂子说的,我这模样,勉强中下罢了。”商琴说着话,冷不丁见前头过来一队人,微微偏开头回避,眸子垂着,竟见是那队人里,有一个眼熟的,就是穿着一身水蓝袍子,行动间,比一众世家子弟都显得贵气、倜傥的薛燕卿了。
乔嫂子偷了半日闲,此时忙挡在商琴前面。
“乔嫂子又偷懒,这是谁家的姑娘?”领头金冠锦衣的公子也不过十三四岁,伸手在商琴提着的篮子里抓了把松子,分给身后的人。
商琴将提着的篮子向前送了送。
“是谢家的。世子爷赶紧去前头亭子里吧,这边两边通风,风太大了一些。”乔嫂子唯恐显得自己太悠闲,不敢说商琴是个可陪伴可不陪伴的管家之女,无中生有道:“太太叫我领着姑娘来看神龟,世子爷也是才看过?”
靖王府世子华三思笑道:“我们看,你们也看,若是看杀了那神龟……”
“世子爷,这话说不得!”跟着华三思的人忙打断华三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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