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瑞成脸上青筋不住地跳,冷脸问大姑娘:“谁叫你娘走?”一双虎目瞪向月月红,见大姑娘哽哽咽咽说不清楚,月月红又强撑着不肯说,便又一鞭子抽了下去。
月月红的丫头忙跪着扑倒在冉瑞成脚下,抱着冉瑞成的腿哭道:“爷,别打奶奶了,是谢家、将来的大奶奶家里捎话……”
“青玉!住嘴!”月月红喝止丫鬟,一张嘴,嘴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红印子,一双不胜忧愁的眼睛看向冉瑞成:“爷,你叫我们走吧,我大着胆子带了些银钱走,亏待不了姐儿、哥儿……将来他们两个留在京里也是……不如就叫我们走吧!”噗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
冉瑞成握着鞭子的手紧了又紧,心里不舍,却还是拿鞭子轻轻打了下去,冷笑道:“在你心里,我就那般没个担当?什么将来的大奶奶,日后的大奶奶,有了大奶奶,难不成我就不是你的爷了?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不打你,便打大姐儿!”
月月红吓得鬓发凌乱,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又满怀爱意地看向冉瑞成,搂着大姐儿说不出话,良久,哽咽道:“爷就听我一回吧,你我之间,原不合礼法。谢大奶奶、谢姑娘她们占理,句句话都说得我辩驳不得。且,她们未必没告诉给侯府老爷、太太,与其叫老爷、太太、爷为难,不如……”一声哽咽,又说不出话来。
冉瑞成听她这贴心的话,立刻心软了,将鞭子插在腰带上,伸手将大姐儿抱起来,又将月月红搀扶起来,“你呀你,本就心思细腻,又何必去想那么多的事?白累得一身是病。”将人搀扶起来,又后悔自责方才打她的那几鞭子,见她眼睛里没有丝毫怨怼,打在她肩头的头一鞭子却渍出血来,越发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同。
“爷,你将来可是要做侯府主人的,我不过蒲柳之姿,谢大姑娘名门出身,自会好好辅佐爷,岂能因我叫你们二人生出嫌隙?”
月月红一身撒花素裙,有道是若要俏须戴三分孝,此时脸色苍白如皎月,气势柔弱如风中之烛,冉瑞成又满心里都是愧疚,忆起往日时光,看她更多了情谊。
“你绵软,话里说不清楚。青玉,你来说!”冉瑞成听到儿子哭了,便又一手抱儿子,一手抱女儿坐在床上。
“青玉不可!”月月红着急地道。
“你住口!”冉瑞成瞪向月月红,又气势十足地看向青玉。
青玉跪在地上,拿帕子擦了眼泪,然后道:“那一天也不知道怎地谢家大奶奶就叫了个嘴头子厉害的婆子上门,奶奶性子软,见人家客客气气来,便客客气气地请她吃茶。那婆子将奶奶房里的大哥儿、大姐儿看了一遍,又抱了一抱。然后跟奶奶说,谁家都没有正室还没进门,便先在外头养戏子生了儿女的道理。如今为了两家的颜面,不将这事宣扬开,只悄悄地告诉了侯爷、侯夫人。劝我们奶奶赶紧地领着孩子走,不然的话,侯爷、侯夫人出面,奶奶便是要死无全尸,这两个孩子……姐儿就罢了,哥儿万万留不得,不能叫他姓了冉……”
冉瑞成抱紧两个孩子,原想着等他做了侯府世子,两个孩子又出息了,领到侯爷面前,侯爷喜欢,自然叫她们进了勇毅侯府,谁承想,竟然这般早地就被谢家张扬开,脸色铁青,问月月红:“就为了这两句轻飘飘的话,你就舍我而去?”
月月红哭倒,说不出个整话来。
青玉忙哭哭啼啼地道:“爷,奶奶哪里是为了几句话就肯离开你的人。奶奶原想将这事跟爷商量,谁知道……那婆子一走,就发现哥儿不对劲。奶娘麻利地给哥儿抠嗓子,从哥儿嗓子眼里抠出小半块点心,哥儿正在吃奶的人,谁敢给他点心吃,若说大姐儿不懂事,偏大姐儿闲不住,那会子又不在,奶奶吓得两日没有睡好……这事过了,连着几天,院子外头又有人鬼鬼祟祟地看着……”
冉瑞成此时当真怒了,面目狰狞地道:“谢家如此胆大!竟敢动我孩儿!”必是谢家人不满他尚未娶妻便有了子嗣!
两个孩子因冉瑞成的脸色,吓得嚎啕大哭。
冉瑞成待要笑,又挤不出笑脸,只能拿了自己满是怒气的脸贴在儿子脸上哄他,满腔都是慈父之心。
等船回到渡头,冉瑞成领着月月红母子三个下来,却不回外宅,径直领着他们三个向勇毅侯府去,月月红在勇毅侯府门前,才看清楚来的是哪里,跪在地上求冉瑞成道:“爷,老爷、太太年纪大了,何苦叫他们心里不痛快!爷,这事万万做不得!”
“哥儿、姐儿是冉家子孙,认祖归宗,有什么做不得的?难不成当真要叫你们留在外头让谢家人治死!你若不肯进去,那你便走吧!”冉瑞成说完,抱着儿女便进了宅子,心里笃定冉侯爷不舍得孙子,定会认了孙子;冉太太怕这事张扬开不利他的前程,也会大事化小接纳月月红三个。至于此事会打了谢璎珞的脸?那他管不着了,如今便敢对他儿子下毒手的女人,能是什么好的。
☆、25强词夺理
勇毅侯府大公子冉瑞成将冉侯爷、冉夫人的心思拿捏得分毫不差,冉侯爷、冉夫人原不知道冉瑞成的事,此时知道了,冉侯爷不喜月月红,却不舍孙子流落在外,冉夫人只有冉瑞成一个儿子,为儿子前程计较,满腔不甘地留下月月红,转而又去劝说谢大奶奶、谢璎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接纳他们母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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