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底子差,小病也要经心。”周子骞转手拿起毛巾,自然而然的握住叶涛的脚踝,把泡的略微发红的双脚一一擦干,又拿了厚毛袜为他穿戴。
宝宝静静的瞧着他们,一声不响,却也心乱如麻。宝宝终于学会了掩藏心事,他似乎如叶涛期盼的那样长大了,可是他并没为此感到高兴。他心里很乱,不声不响背后是前所未有的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叶涛,他小叔所做的这些并不是因为习惯使然,也不是把对他的感情转投在叶涛身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宝宝宁可没有发现他小叔在叶涛睡着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拥抱他亲吻他,那样自己就不用为这两个都很关心喜爱的人愁肠百结了。
“你该走了吧?别耽误了时间。”叶涛收回腿脚,虽是拒绝却不生硬,眉目间的情绪还如往常那样平和寡淡。
“赶得及。”周子骞莞尔道,“你好像很热衷于赶我,真这么嫌弃我吗?我在家,你至少有个好使唤的跟班儿,想出门还方便点。”
周子骞要带侄子回徽州过春节,下午五点钟的飞机,周云阳一早就到了,车子也备好了,全在等周子骞动身,周子骞却不着急,一会儿叫人熬药,一会儿叫人炖汤,外面一干人等得三起三落的,也不知道屋子里在磨蹭什么。
这日子口儿是外地人离京返乡的高峰期,路上指不定堵成什么样,叶涛催促他走是怕他赶上堵车耽误了行程,结果却被这人说成了嫌弃,好吧,嫌弃就嫌弃,叶涛不在意被揶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闲话,终于有人来敲门了,却不是来催周子骞,而是把裁缝店送来的衣裳拿了进来。
叶涛过年穿的新衣冬初就开始做了,用的全是最好的料子,有喜庆应景儿的青丝红绸,还有寸锦寸金的锦缎,每一件都由手艺精湛的老师傅量身剪裁手工制作,成衣出来几乎可以媲美工艺品。
周叔将衣服放好,转而跟周子骞说:“人来了。”
周子骞点了点头,让周叔把人叫进来。叶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是有人要来,准备换身能会客的衣服。周子骞却把他拦下了,说是自家人,穿成这样也不失礼。
说话间门帘就被挑开了,来人一张福气的圆脸,身材胖墩墩的,竟是被辞退的小城。
“二少爷,孙少爷。”小城恭谨的跟两人问好,看向叶涛的时候少了几分拘谨,目光灵动了一点,唇角挂着憨厚亲和的笑意。
“喵~”愁云惨雾好几天的宝宝终于流露出一丝欢气,伸出一只小猫爪勾了勾小城的裤脚。
“人我给你找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安排,要是觉着他在周家屈才就让周叔另外给他安排个差事。”周子骞到底是善于揣摩人心的人,即便叶涛不说他也可以想见,叶涛之所以没在小城被辞退的时候说什么并不是因为他冷漠,恰恰相反,他喜欢小城,不留他是希望他有更好的发展。叶涛的宽厚,周子骞无法企及,但他看得见读得懂。
“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周子骞话落等了须臾,最终只等到一句淡漠如水的路上小心,周子骞暗自苦笑,费心费力的讨他欢心,竟是连一个笑脸儿都换不来,保不齐还要嫌他多事。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向往爱情?这东西也就听似美好,说穿了不过是让人变得卑微盲目的迷障,一辈子都不被其所惑才好。
周子骞正如是感叹着嫌恶着,就听身后的人无悲无喜的道了一声:“早点回来。”
对爱情有着极大偏见的男人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抛开成见,他依旧嫌弃爱情,甚至鄙夷被爱情迷了眼睛的自己,然而他却笑了,不由自主的弯了唇角,眉宇间流露出柔和的光彩,这个浅浅的笑容比最动人的风景还要令人心驰神往。
宝宝却被他小叔的回眸一笑刺激的一哆嗦,忍不住将小脑袋埋在了爪子里,心下呻(咆)吟(哮):真是够了!你赶紧走吧!赶紧的!!!
这个春节是宝宝过的最纠结的一个春节,小家伙天天围着叶涛打转,有太多机会去提醒他叶叔叔小心他小叔,却迟迟下不了那份决心。叶涛坦白身份引起的骚乱才平息没几天,宝宝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兴风浪。
叶叔叔,你自己发现吧,好吗?你别让我纠结要不要告诉你了。我还是个宝宝,我自己失个恋都能搞的天下大乱,实在拿不出帮你的智慧与魄力,我就想做个没心没肺的小傻猫,越傻越开心。
宝宝真的是个宝宝,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事实上他饭吃的少了,觉睡不实了,闲着没事儿就望着叶涛出神儿,有时候还会惆怅不已的叹气。
叶涛估摸着,再不宽宽他的心,小家伙儿多半要愁掉毛了,于是便寻了个当口儿跟他交了底:“我觉轻,不舒服的时候尤其睡不踏实,可我醒了也不能醒,吃惊也不能吃惊,有些事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宝宝起初没反应过来,歪着小脑袋琢磨了琢磨,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他叶叔叔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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