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时,快要陷入昏厥的叶涛忽然听到一声猫叫,他浑噩的摇了摇头,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当第二声猫叫再度响起时,叶涛终于循着声音看了过去,距离地面一人多高的小窗上扒着个圆脑袋,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叶涛诧异的叫道:“白尾!”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喝过水了,再加上发烧的关系,嗓音哑的他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白尾却认出了他的声音一般,再无犹豫的跳进了房间。
叶涛接住扑进怀里的大猫,发现它浑身灰扑扑的,后背上还沾了几根茅草,一副长途跋涉寻到这里的模样。
叶涛哑声问:“白尾,你怎么在这?是来找我的吗?”
白尾喵喵的叫着,在叶涛怀里蹭来蹭去,很是欣喜的模样。
虽然白尾比寻常的猫要聪明通人性,又是宝宝的亲哥哥,可说到底它与宝宝不同。以往叶涛和它说话,都是些简短的语句,诸如唤它吃饭洗澡之类,而且白尾比较贪玩,不是每次被唤都会有所回应,所以叶涛不确定它到底有多通人性,是否通晓人言。可眼下这种局面已经由不得他选择向谁求助了,就算把一只猫当成救命稻草十有八.九会落空,他也得试一试。
叶涛抬了抬被白尾压住的两手,像对待几岁大的孩子那样对它说:“白尾,我被绑架了,被坏人关在这里。”
白尾终于发现他双手被绑似的,望着绳索歪了歪脑袋,然后跳到地上,扒着绳索啃咬。
叶涛道:“绳子太粗,你咬不动的。你能帮我弄点水来吗?我很渴,再不喝水我会死的。”
白尾似懂非懂的看向叶涛,蓝色的猫瞳倒映着叶涛的身影。
叶涛重述道:“我需要水,你能帮我弄点水来吗?”
白尾垂眸看看绳索,又仰头去看叶涛,仍是似懂非懂模样。
叶涛与之对望半晌,虚弱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喃喃道:“算了,生死有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你能找到这陪我走最后一程,我已经很高兴了。”
人一旦绝望,就拿不出支撑的气力了。叶涛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面上笼着一层枯败的灰气。
白尾焦躁了起来,围着叶涛踱来踱去,半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看看叶涛,而后蓄满力气往窗口跑去,跟着驻足起跳。虽说猫科动物的弹跳性好,可白尾这凭空一跃已经竟然超过了一人高,然后轻松的攀住铁条翻了出去。
白尾离开之后,叶涛就失去了意识,他以为这条借来的命就这么丢在这里了,不想白尾竟会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一包牛奶。
叶涛是被白尾连拍带咬的弄醒的,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就见白尾用两只小爪推了推地上的牛奶。
叶涛喝了多半包,摸了摸望着自己的白尾,虚弱道:“谢谢。”
白尾叫了两声,也不知是何意味,然后再次跳窗离开了。
叶涛还在发烧,因为严重脱水,身体机能紊乱,他的脏器都在衰竭。白尾带回来的牛奶救得了急救不了他的命,但却重新激发了人类与生俱来的求生欲。叶涛在越来越难以维持清醒里盼望着白尾再次复返,这只有灵性的大猫说不定真能帮他绝处逢生。
天黑下来的时候,被囚在这里三天的叶涛终于听到了人声,先是不轻不重的脚步,然后是锁链的碰撞,紧闭的铁门吱嘎一响,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铁门跟着又被掩上了。
叶涛两眼发花,眼睛眨了几眨,视野还是有些朦胧,但已经可以看出来人的相貌了,他望着中年人有气无力的问:“勒索不成改绑架了?”
失踪多日的苑志杰站在门前,打量了叶涛几眼就将视线转开了,而后一鼓作气的说:“你不是周子钦的儿子,你妈妈和郭宇衡偷情,生下了你这个野种。怀上你的时候,你妈妈就怀疑你不是周家的种,想拿掉你,周家人不同意,非让她把你生下来,还担心你这个野种夭折了,把你抱周家去养。你的生父生母就是对奸夫淫夫,死有余辜。你养父也不是好东西,郭宇衡就是他害死的。那时候他只是怀疑你妈妈和郭宇衡有染,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可周家人一向心狠手辣,宁可害错人也不肯放过郭宇衡。可惜还没来得及解决你,周子钦和你妈就出了车祸,否则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叶涛已经没有动怒的力气了,可听到苑志杰一口一个野种,话中尽是刻薄的恶意,心下还是波澜起伏,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了。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这番话刺耳不已,如果换成周云溪本人,将会造成多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