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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陆偲几乎没睡,辗转反侧到天光,早上起来洗了把冷水脸,用力在脸上拍打,告诉自己要振作。
没错,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冲突与挫折而已,怎么能就这样一蹶不振呢?
如果实在搞不明白,那就尽力去搞明白吧。
于是打定主意,再找陆英捷沟通看看,可是想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手机找不着。努力回想,最有可能就是遗落在酒店里了。
陆偲用房子里的座机电话拨过去,铃声响了一阵子才被接通,而从听筒中传来的那个声音,既在陆偲意料之外,却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昨天的局面闹得太僵,如今陆偲听到这人的声音,不免有点尴尬局促。
毕竟在电话里,很多话实在不好多说,所以他只是询问对方在哪里,方不方便让他过去拿手机。不管有什么话,等到见面之后再说会更好吧?
结果梅凌却问他住哪里,晚上叫人把手机给他送过来。
陆偲不好意思地推脱几番,最后也只得同意。
到了晚上将近九点,门铃响起,陆偲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梅凌本人。
“怎么是你?”陆偲诧异。
“怎么不能是我?”梅凌不以为然地迈了进来,在玄关把鞋子一脱,径自往房子里走去。
那架势,好像他才是房子的主人。
陆偲无奈地摸摸鼻子,关起门跟了上去,边走边问:“我只是没想到……不是说让别人来的吗?”
“正好有事路过这边,就亲自跑一趟了。”
梅凌回过头,目光从眼角斜睨过来,“你不欢迎?”
“不不不,当然不是。”陆偲连忙否认。
或许因为昨天的事,他总觉得对这人有所亏欠,态度也下意识地带上了一丝讨好,脸上笑得就跟开了花似的,“怎么会不欢迎呢?您大驾光临,在下荣幸之至蓬荜生辉。”
这种故意夸张的谄媚,虽然有点欠扁,但因为他做得太坦然了,反而显得直率,配上那张漂漂亮亮的笑靥,倒也别有几分可爱逗趣的喜感。
梅凌挑眉,轻轻哼了一声:“是吗?那怎么连杯水也不给我倒?”
“哦哦,我这就去。”
陆偲立即屁颠屁颠跑去倒水,刚把水端回来,就听见梅凌说,“算了,我还赶着离开,没空喝水。”
“……”半分钟之前怎么就没赶着离开呢?大神您的【愚蠢的凡人啊就是欠折腾】【建立在欺负人之上的快乐才是真绝色】综合症又发作了是吧?
陆偲满脸黑线刷刷,忍不住抬手搓了几下脸,最后吐了口气,把水杯放到沙发边的茶几上,说:“哦,好吧,那我的手机……”
梅凌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自己过来拿。”
陆偲走上前,刚把手伸出去,忽然被梅凌扣住手腕拖进怀里,一个吻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坚硬的牙齿啃噬着唇瓣,舌头更是被又咬又吸,简直堪称粗暴,但又有些不同于以往在欲望冲动时的粗暴,这次似乎还多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得到释放,陆偲整个嘴连同舌头都在酸麻,隐隐作痛,不知肿成了什么样,用手指在嘴上摸来摸去。
梅凌把他的手拉开,自己动手给他揉。这本该是属于体贴的行为,由这个人做来却有种霸道专制的感觉,边揉边说:“昨晚你走了之后,你那所谓的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陆偲一愣:“当然没有。”顿了顿,费解地反问,“他是我哥,他怎么会对我怎么样?”
“是吗?”
梅凌无声冷笑,回忆着昨晚那个男人的种种表现,从眼神到脸色,还有肢体语言……
再次冷笑,质疑道:“他真是你哥?亲哥?”
陆偲点头:“是啊,亲堂哥。”
梅凌沉默少顷,给陆偲揉嘴唇的手停了下来,扣住他的下巴,语带警告地说:“不管他是你什么人,总之以后你离他远点。”
“啊?”陆偲莫名其妙,哪有叫别人兄弟疏远的道理呢?更何况……
叹气,苦笑,“不用我远离他,他已经不想理我了。”
“喔?”梅凌眯起眼。
这话的意思,莫非那两人闹了什么状况,闹得很严重?
好,很好,这样最好。
不过,看着陆偲脸上无法掩饰的失落,梅凌心里又是一沉,眉宇间的阴影重重叠叠越发浓郁。
这个人,昨晚丢下他跑掉,他还没算账,现在居然还在他面前为了别的男人露出这副表情?
——该死的!真想把他就地按倒暴打一顿,打到他半死不活,再把他直接干死!
想归想,然而梅凌确实没空了,他本来就有事要办,只不过因为太想尽快见到这个人,为了来这里还特意绕了点路……
真该死!他这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梅凌暗暗低咒,低头一口咬在陆偲肩膀上。
陆偲顿时一个瑟缩。
怎么又是这招
', ' ')('?他都快有阴影了,即使梅凌咬得并不太重,再加上隔着衣服,更不至于被咬破皮肤,但他就是条件反射地觉得很痛,在那里龇牙咧嘴。
瞧他这副搞怪似的脸,梅凌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笑意,旋即凝结起来,锐利如针,仿佛要透过眼球刻到他大脑里去,说:“你是我的,记住了吗?”
“……”
又是这种话。
听过这么多次,陆偲也差不多快习惯了,但是不知怎的,今天他却突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迷惑,尤其是当他迎视着对方的目光——
这样坚定执拗的目光啊,究竟是什么来由呢?说到底,为什么这个人非要这么计较他的归属权?这就是所谓的占有欲吗?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闪过,稍纵即逝,来不及捕捉。他也没有再深入思索下去,毕竟现在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
至于大神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反正都是理所当然的就对了吧?
于是他乖乖答说:“哦,记住了。”
他这么老实听话,梅凌本该满意,却又不知是出于第六感还是什么鬼东西,总觉得不能完全放心,补充道:“不光要记住,更要身体力行,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陆偲满口应下,其实似懂非懂。
梅凌仍是不满意,想要再说,可是说来说去好像太罗嗦,也不见得会更有效果。
算了,还是等下次有空的时候,亲自来给他把这句话“身体力行”一下吧。
梅凌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你给我乖点,我走了。”
陆偲回以笑容:“嗯,好的,请慢走。”
把梅凌送出门以后,陆偲回到客厅,想了想梅凌刚才的态度,始终感觉古怪,但又不确定究竟是怎么个古怪法。
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没有多余心思考虑这些事,在陆英捷那边的问题没解决之前。
手机拿回来了,他总算能打电话过去,却无人接听,接连打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陆偲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烦闷地抓耳挠腮。
那个人在干什么?是没听到电话,还是故意不接电话?假如是后者又该怎么办?电话联系不上,难不成要亲自跑去军区找人吗?不会被人家一枪轰出来吧……
门铃骤然响起,打断了陆偲的胡思乱想。他跑过去把门一开,险些瞠目结舌:“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打电话给我?”陆英捷回道。
陆偲愕然:“是……”是这样没错,但这人不是没接电话吗?而且现在离他打电话还没过二十分钟,这人出现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陆偲满头雾水,刚想询问,就在这时陆英捷迈脚进了门,与此同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薰得陆偲脑袋一晕,错愕更甚:“你喝酒了?”
陆英捷没有答话,算是默认。
之前他跟朋友一起吃饭——就是昨天的那个朋友,因为昨天他匆匆离开,原本要谈的事情尚未谈完,便约在今晚再叙。
那朋友向来是无酒不欢的人,而陆英捷平常很少喝酒,今晚却一反常态,还令他那朋友大呼难得,酒兴更加高涨,喝的也就更多了。
离开饭店时,他体内的酒精度,距离被交警扣留大概只有一步之遥,说糊涂不糊涂,说清醒也不完全清醒。
他就这样开着车,不知不觉开到这座湖边别墅区,眼看着陆偲的房子越来越近,却没有开过去,反而调转方向,但也没有开走,而是在主干道上行驶,环湖绕大圈,绕着绕着,手机响了。
是陆偲打来的。
他不接,电话就一直响一直响,响了很久,最后才终于断了。然而那电话铃声却始终在他脑海中徘徊,如同召唤铃般,莫名把他召唤过来,摁响了陆偲的门铃……
望着陆偲那茫然的脸,尤其是那双瞪大的眼睛,看上去水灵灵的,仿佛波光潋滟,瞬间陆英捷就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也许真是喝太多酒了吧……他想。
他脱了鞋往里走,找水喝。走到客厅,恰好茶几上放着一杯清水,不假思索端起就喝,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他弯下腰,刚把杯子放回去,倏然身形一顿,石化般地静止了大约五秒钟,慢慢直起腰来,看向陆偲,问了一句:“刚刚是谁来过?”
“呃?!”
陆偲震惊过度,压根想不起要撒谎隐瞒,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陆英捷说:“有香水味。”
“……”卧了个槽!大哥你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绝逼连军犬都能省了吧?!
陆偲简直给跪了,囧着脸干笑几声,有所保留地说了实话,“是我落了东西在别人那里,所以他给我送过来。”
话音刚落,就看见陆英捷大步流星走过来,令他差点不由自主地后退。
这种感觉跟昨天却又不太一样。昨天是纯粹的压迫感,更沉重、更压抑,而今天……
今天陆英捷穿着一身军装,外套看似随性地敞开着,衬衣的扣子解开了
', ' ')('最上面三颗,露出小片古铜色的胸膛,肌肉鼓得结结实实,充满阳刚的雄性气息,结合他骨子里那股强悍凌厉的气魄,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的宝剑,剑刃上折射出锋锐无比的侵略感。
距离越近,那感觉就越强烈,陆偲的一只脚已经踮起来准备往后挪了,但在这之前却已被陆英捷来到面前,凑得很近,陆偲甚至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吸气的声音。
“是梅凌,对吗?”后面两个字基本是多余的,因为前面三个字显然已经非常笃定。
一定是有亲密行为的人,才会在另一个人身上也留下气味,不是吗?
陆偲目瞪口呆,这人真的单凭气味就得出了真相?
其实这是侦探推理小说吧喂!
不论如何,既然到这个地步,他也没办法再保留了,只能坦白:“是,我的手机昨天落在酒店忘记拿了,所以……”
“你就这么不甘寂寞?”陆英捷截过话,扣住他的下巴往上抬,视线从十几公分的高度上扫下来。
那双黑眸,却犹如审讯室桌上的白炽灯,灯光直直打在犯人脸上,照得人无所遁形。
陆偲大脑空白了片刻,逐渐回神:“什么?不,不是的,我没有……我跟他并没有怎么样,他只是来给我送手机……”
“一派胡言。”陆英捷再次把话打断,似乎已经不愿再听陆偲“胡言”下去,捉住他的胳膊往边上一拖,随即又重重推开。
陆偲被推得踉跄倒退几大步,膝盖内侧绊到沙发扶手上,仰面倒进沙发里。当场摔懵了几秒,刚想爬起来,一具高大身躯就迎面而下,凌驾在上方,双手拄在他的头部两侧,将他完完全全包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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