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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偲一觉睡到将近中午,醒来时,套房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其他人早就各有各事离开了。
宿醉使得陆偲头疼欲裂,昏昏沉沉,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半夜似乎起床了一趟,还看到沈晋瑜郑琛他们,但是具体的情形却毫无印象,也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陆偲回到住处,在房子里休息了足足三天,宿醉的后遗症才完全消失。再接下来的一周,他继续阅读那些专业书籍,把弄不懂的问题集中留下来,一次性带去请教前辈们。
既然贪多嚼不烂,他每次弄懂一点,几次几十次之后总会慢慢越懂越多了吧。
这天上午他拎着包出了门,开车去往酒店。时间不早不晚,错开了上班高峰期,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比较少,更不会频繁堵车,这一路行驶非常爽快。
就在距离酒店还有十分钟车程的时候,车子突然抛锚。陆偲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打电话叫专人来处理,自己则步行往酒店走,反正已经不远了,就当是散散步锻炼身体。
可能今天真是该他倒霉,他才走了没两分钟,有一辆摩托车从他身后飞驰而来,减速经过他旁边,坐在骑手身后的男人一把捉住了他拎着的皮包。
陆偲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纯属本能地双手揪紧,然后才反应过来是遇上了机车飞贼,顿时哭笑不得。
——尼玛我包里都是书啊你抢抢抢个毛线啊抢!
当然眼下他是没空跟对方讲道理的,更加不甘心被抢(就算没有钱可也是他认真整理这么多天的好吗?时间难道不值钱啊!),于是两边你争我夺,电光火石间,陆偲心中冒起一股恶气,爆发狠劲,一把将包抢回手里,狠狠朝抢匪头上砸了过去。
谁想到陆偲居然这么横,有那么几秒钟,那人简直被他打懵了,回过神之后立刻反击。
抢匪总共有两人,尽管身材都比陆偲矮小,但毕竟是有两个人,陆偲很快就落于下风,只剩挨打的份。
周围虽然有行人经过,却都只是经过,没有人停留。
直到有辆黑色轿车出现,副驾驶座上走下一个年轻小伙子,大吼道:“立刻住手!”
刚才这辆车开过来并且减速的时候,那两个抢匪就有发现,并意识到车上的人可能要来干涉,于是匆匆跳上摩托车,企图逃离。
“站住!别想逃!”那小伙子厉喝着,如同离弦的箭般追了出去。
略显狼狈的陆偲坐在地上,倒想看看后续发展,不期然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陆偲!”
扭头一瞧,那辆轿车正停在他身边,车后门开着,陆英捷坐在车内对他示意:“上车。”
“哦,哦。”陆偲连忙爬起来,拍拍屁股钻进车里。
车厢很宽敞,除了前边的驾驶座以外,后边还有面对面的两排座位。陆偲在陆英捷对面坐下,这才发现陆英捷左侧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陆偲好奇地望了一眼,顿时眼睛就不知道眨了。
单看脸的话,其实很难判断那人的年纪,但是一股超然气质却明白显示出了不惑之年的男人才有的成熟。
他身着军装,扣子一直扣到最上方的风纪扣,左腿架在右腿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部,整个人散发着高不可攀般的禁欲之风,而在这禁欲之中却又若有若无地透出丝丝缕缕诱惑的吸引。
还有他的外形——浓密整齐的黑发,立体分明的五官——令他看起来甚有官威,而又不失斯文儒雅的俊秀魅力。
此时他回望着陆偲,眼中含笑,陆偲但觉这双眼睛仿佛会放电,电得他一阵魂不守舍,不经大脑的话语脱口而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这听上去完全就是最老土的搭讪。
男人眼中的笑意加深,回道:“可以,我叫云震。”
“叫云将军,或云司令。”陆英捷插话,在他心里始终还是留有陆偲从前那跋扈无礼的印象。
云震却漫不在意地摆手:“不必这么拘谨,叫云叔就行。”
陆偲看看云震,又看看陆英捷,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样子,忽然间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
陆英捷就如同一柄尚方宝剑,冷峻强悍削铁如泥,遇鬼杀鬼、遇神杀神;而云震则是案台上的玉玺,温润而内敛,却在一起一落间,执掌了人间无数生杀予夺。
陆偲挠挠头,一副老实乖顺的模样:“呵呵,云叔你好,我是陆偲。”
云震轻轻颔首:“嗯,你就是英捷那个车祸后性情大变的堂弟。”
“……”陆偲瀑布汗。
陆英捷居然有在云震面前提起过他吗?可是为什么会提到他呢?
呃,总之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吧,否则也不会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的确,这两人如今就在同一军区,云震正是军区副司令,可以说是陆英捷的顶头上司。当初陆英捷还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云震就有关注他,不乏欣赏提携。私底下他们也交情甚好,何况其中还有云陆两家之间本来就有的交情。
这时候,车门从外面被打开,先前
', ' ')('下车去追抢匪的那个军人小伙站在门外,满头大汗地说:“报告,我把东西拿回来了。”
云震说:“不错,辛苦了。”
小伙子憨笑:“不会不会,应该的!”
陆英捷把他手中的皮包接过来,他对两位长官敬了个礼,重新回到副驾驶座上,而后车子继续行驶。
陆英捷把包交还给陆偲,说:“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陆偲心说这些东西就算送给抢匪他们也不会要吧?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装模作样检查一番,毕竟是别人辛苦帮他追回来的嘛。
等他检查完毕表示没有损失,云震才开口说他:“小伙子勇气可嘉,可惜身手跟不上,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莽撞,量力而行,否则下次未必还能走运。”
陆偲虚心受教。其实现在他回头想想也有点后怕,自己居然跟抢匪对打,万一不走运碰上的是亡命之徒,一刀子捅过来,那他就真是太不划算了。
云震的话语也让陆英捷想到什么,起身坐到陆偲那边,说:“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陆偲错愕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听话地把衣服一撩。
之前挨打时他有意保护了头部,所以伤势主要集中在胸前和腹部,已然淤青,有几处肿了起来,还好不算特别严重。
陆英捷回过头,叫副驾驶座上的人找找药箱。
与此同时,陆偲也回了云震刚才的话,无奈道:“是啊,其实平常我不是不锻炼,但也只能强身健体,要说跟人比划拳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震说:“想不想到军队来试试?”
“啊?”
陆偲吓了一跳,“我这把年纪还入伍有点老了吧?”
“倒不是要入伍。”
云震解释,“你可以跟新兵一同训练,时间不必太长,一两个月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陆偲听了有点心动。年少时他也曾经有过军旅梦想,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不过,现下他如果答应云震的话,却又似乎是被人家用特权行了方便,难免有种走后门的感觉,这让他不大好意思,毕竟他跟对方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仔细考虑过后,他有所保留地说:“嗯嗯,我知道了,那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云震笑笑:“可以,考虑好了告诉你哥就行。”
“我看他是吃不了这个苦。”陆英捷十分不给面子地说了一句,这也是他根据陆偲以往的品性所做的判定。
而如今的陆偲自然不服气了,反驳道:“那可不一定,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的不错。”云震赞同地接话,“实践见真章。”
陆偲立刻朝云震望去,两只眼睛仿佛都变成了星星眼:“还是云叔深明大义。”
陆英捷脸色黑了黑,一巴掌呼上某个狗腿子的头顶。
陆偲顿时表情泪汪汪(可惜眼里没有泪),捂着头苦逼道:“不是说好了不打头的!”
陆英捷:“……是吗?我忘了。”
“……”
陆偲无语地瞪着陆英捷半晌,最后把他的行为归咎于心理不平衡——因为自己捧了云震等于踩了他,遂决定不跟这个残酷无情无理取闹的男人斤斤计较。
这时候,一只便携药箱从前边递了过来,陆英捷从中拿出适用的药,吩咐陆偲把衬衫扣子解开,以便搽药。
当陆英捷的大手覆盖上来开始揉弄,陆偲立时疼得龇牙咧嘴,真是不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
到后来他终于渐渐习惯了疼痛,情况却变得越发不对劲……
他的伤有些是分布在胸口,在陆英捷搽药的过程中,手指时不时会他乳头上蹭过去,然后他就尴尬地发现,那小东西挺立起来了。
陆英捷似乎心无旁骛,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或许就算发现了也没当一回事。
陆偲却无法不在意,归根到底还是做贼心虚,尤其是……对面座位上,云震一直在看着他,双目含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心理作用,总觉得像是被取笑了……
实在忍受不了地开口道:“哥,不用麻烦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陆英捷顿了一下,同意了陆偲的要求。
其实这本就是可以让陆偲自己动手的事,只是刚刚当陆英捷看到那些伤,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或者什么都没想,就是自然而然地那样做了,让这些碍眼的伤痕尽快消失。
此后车厢里安静了一阵子,直到陆英捷打破沉默,问道:“你是要去酒店?”
“啊?”
正在埋头搽药的陆偲把头一抬,“哦,对,到了吗?”
陆英捷说:“快了。”
陆偲开始把衬衣重新扣起来,说:“那这药可以给我带走吗?等我私下里有空再搽。”
云震应道:“拿着吧。”
半分钟后,目的地就到了。
陆偲说:“那我下了,哥,云叔,再见。”
正准备开门下车,云
', ' ')('震忽然捉住他的胳膊,他一脸茫然地被扯了过去,半蹲在云震跟前。
云震坐在原处俯视着他,微微一笑:“扣子都扣错了。”说着,把衬衣上错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再重新给他一颗颗扣上。
陆偲脸红:“……”
这、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既像是长辈对孩子,又像是情人对情人,两相叠加起来更是要命。
他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心里面仿佛有个小人在掩面尖叫——啊啊啊温柔成熟俊大叔什么的简直就是妖孽啊不要太犯规了好不好啊叫人怎么抗拒啊啊啊啊啊!
扣子全部扣好之后,云震修长的手在陆偲肩上轻拍几下,说:“好了,去吧。”
陆英捷看了陆偲一眼,毫不留情地斥道:“扣子都扣不好,你这样进了军营迟早被教官操死。”
“……”
——啪!啪啪啪啪!
这是陆偲心中无数个彩虹泡泡破灭的声音。
他整个人都快斯巴达了,一口气深深吸到肺里,化作一道幽怨的声音:“大哥你不懂爱……”
“……”
在陆英捷动手把他掐死之前,陆偲已经麻溜地滚下了车,逃得比兔子还快。
即将到达酒店大门口,突发奇想回头一看,却发现陆英捷和云震两人也下了车,正站在车边讲话,大概是在这附近有什么事情。
陆偲望着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莫名又萌发一阵微妙的遐思。
云震比陆英捷略矮一点,略瘦一点,同样也是高大英挺。这么说吧,如果陆英捷是老虎,那么云震就是飞鹰;陆英捷是金刚石,云震就是羊脂玉;陆英捷是梧桐,云震就是青松——
咦?这种瞬间圆满CP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陆偲囧了一下,掉头飞快地冲进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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