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得憨山大师一声呢喃,“来了……”
“终于来了,难不成是笃定我逃不过?怎的捉奸都这般迟。”赵清婉将手中最后一颗棋子落下,笑得张扬肆意,“师父,我赢了。”
“为师担心你难免三心二意,你倒是什么都不怕,镇定得很。”
“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有师父这大师在,其他个牛鬼蛇神,徒儿怕个什么。”
“都说了为师没有法子,你这丫头也不急?”憨山是真有些急了,这劫是必须要过的,只是这法子有些戳心,虽是天命,却也不愿小徒儿真得应下那劫,自是违背天命帮了一把。
可是风儿的蛊毒,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赵清婉正要说些什么,门外果真传来哄闹的声音,“捉奸的人都来了,急也没用了不是?”
隐约听见陌冰在外行礼问安。
虽然旁人唆使告发定是有所证据,能够引来昭帝等一干人等也是不易,今日是什么大日子,竟是留了这般多的人在宫中。
只是她也来不及细想,因为昭帝命人打开内殿门,陌冰自是死活不开,只在地上闷闷叩首。
“放肆,小小婢女,皇上的话也敢忤逆,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昭帝未曾继续纠缠,倒是一旁的贤妃疾言厉色,“来人,将这藐视圣上的婢女给本宫拖去慎刑司。”
“倒是还有贤妃的手笔?不错,劳动她大驾也是我的功劳。”
赵清婉一面向外走,一面回头与憨山大师玩笑。
她径直出了殿门,毫不畏惧,恭恭敬敬行礼,“儿媳给父皇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昭帝好似松了一口气?
赵清婉心里好笑,这皇上还算有点儿眼力,定是被逼无奈才来捉她的奸。
此时看见她一脸闲适,想来是并无大碍,“免礼罢,小五你有身孕,不必多礼。”
小五?这是打哪儿听来的称呼?
赵清婉还是有些晃神的,昭帝竟是这般慈爱看她,看来为她做主的可能是很大的,那如此一来,她胜算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是,是儿媳不孝,劳父皇惦念,动这般大的阵仗来看望儿媳,儿媳受之有愧。”
阿婉将这捉奸的戏码三言两语便拨了回去,昭帝暗暗松了口气,瑞王与瑞王妃又何尝不是放心了不少,如此看来,五弟妹应是有所准备了。
只是显然贤妃并不愿这戏眼不下去,她紧着解了话,一针见血,“奕儿媳妇,方才你屋里可是有贼人闯入,你可无碍?”
“贼人?娘娘多虑了,宫里有这么多侍卫巡逻守卫,怎会有贼人。”
“五嫂,都是薇儿鲁莽,只是薇儿确实听到,听到你屋内的声音,怕你有事这才请了父皇来帮忙。”
原来是你。
赵清婉冷笑一番,怎么,因着几月前出城游玩,并未去赏荷宴,当时未找到机会下手,这会儿便迫不及待行动起来了?
她视线环转一周,果然看见除了夏侯薇是领头羊,角落里还待着几个添油加醋的所在。
或许,那个慌手慌脚满眼失望的丽娘才是幕后黑手也未必。
赵清婉眼神倒是毒辣,丽娘此时就如同满心欢喜等着看戏的人却并未看到自己想象中的角色,反而被一突发的难以置信的情景打的措手不及。一面愤怒不可置信,一面却又神色慌张难掩失望。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一切都已计划妥当,佩姑身边伺候的丫头若是没有确定亲眼看着赵清婉喝下了带有蛊毒的安胎药,又怎会给她发来妥善的消息。
还是,那丫头被发现了?
丽娘抬眼往佩姑的位置看去,见那丫头埋首站在原地,也看不清神色,丽娘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暗暗握了握袖间的母蛊,压制住它破瓶而出的冲动,虽然赵清婉没中招,然那夏侯风可就未必了。
没看见这母蛊已经蠢蠢欲动了吗?
丽娘神色一转,便给了蒋如溪暗示。
不过比蒋如溪更快一步的是殿外吵杂之声。
“出去看看,出了何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回皇上,侍卫们抓到一个婢女鬼鬼祟祟,她自称是小殿下宫里的宫女来寻小殿下。”
赵清婉简直想笑,果然有后招,那宫女扮演的角色定是衷心护主的奴才,手里怕是还拿着仿照她字迹的假书信,暧昧至极,出自她手,即便未曾捉奸在床,这罪名她是脱不掉了。
若是再强闯进去发现风儿那副模样,她与风儿不仅名声会臭,性命怕也保不住。
这计谋倒是狠毒,不置她于死地不会轻易罢休啊。
侍卫将那婢女带上来,果然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只是在猛然看见赵清婉的一刹那竟是害怕极了。
“你哪个宫伺候的?”昭帝还未多言,贤妃便按捺不住质问起来。
赵清婉也等着看好戏,她倒也想看看事情是否如她所料。
“回娘娘,奴婢……奴婢是小殿下近前伺候的婉儿。”
“风儿宫里的?”贤妃诧异出声,“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奴婢……奴婢名唤婉儿。”那婢子仿似受了惊吓一般叩头在地,连带着袖口的白绢同时掉了出来。
而后状似不经意,在贤妃出声喊那是什么的时候仿似害怕极了,声嘶力竭叫喊出声,“不不,没什么,只是奴婢一块绢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