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纷飞的大雪很快就在杀戮的现场上撒上了一层洁白,被白雪一覆盖那些凶戾的、狰狞的血肉也好像不存在了一般,官道之上又恢复了平静,只余索索的雪声在天地之间飘荡。
平坦的官道上插着一根黑色的棍子,有眼力见儿的会发现那是一杆枪的枪杆,也不知道怎么就插在了官道的中央。枪杆也不知道插在了什么物体之上,稍稍隆起了一块,只是被雪盖着,看不分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隆起的一块艰难的动了起来,有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枪杆,手抓着枪杆往上拔,索索的雪声中响起了怪异的声音……
石头镇四面都没有山,因此并不以开采石头为营生,但镇子上大大小小的店铺经营的东西或多或少的和石头有关,那就是各种的宝石的加工雕饰,故此才有了石头镇的名号,只是这石非彼石,这石头可是值大钱的。石头镇住着几位玉石雕刻方面的大师,那雕刻出来的宝贝可都是被皇亲贵族收藏着的,楼沂南就给过祁承乾一座“鱼戏莲叶间、小儿捉莲蓬”的大块黄玉摆件儿,就是从这边流到京城之中,然后被楼沂南买下了的。
所以石头镇也相当的富裕,就连驿站也是一座前楼后院的大宅子,因为接待的是王爷,因此收拾了一个大院子给楼沂南、祁承乾一行人住。楼沂南沿路都让人先行打点,因此房间什么的都是干净的,只是人来人往住过的地方总是给人不放心的感觉,还是要经过自家侍女们的手打扫了才算是干净,摆上了自家带着的东西,炉子上温着莲子银耳羹,清清甜甜的味道在房间里打着转,引得人肚子都饿上了几分。
莲子银耳羹是祁承乾的宵夜,楼沂南沾光也会得到一点儿。此刻屋内只有秋霜收拾着的东西,而两位主人却不见踪影。仔细听,侧间有着倒水的响动声,隔着门板闷闷的好像有楼沂南的声音传来。
原来啊,用完膳食休息消食过后的祁承乾正在沐浴,楼沂南也挤了进去。
院子里的地热早早的烧了,屋子里并不潮湿,反而很干燥、很是暖和,在浴桶里头注满了热水,角落里还放着炭盆,里头烧着的是最好的银霜炭,门上敞着一条缝,并没有关严实,不然满是氤氲热气的窄小的小间儿会闷死人。小间儿正中央放着一个挺大的浴桶,祁承乾靠在浴桶上舒服的叹息了一声,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楼沂南挽了袖子拿着湿漉漉的毛巾子,“我给你擦背。”
祁承乾闻言身子前倾,往前趴在了浴桶的边缘,“随便几下就好。”声音懒懒的,不是呢喃低喘却胜似低喘呻、吟。
听得楼沂南身子一紧,喉头仿佛堵了一下,口腔变得干燥,身子不受控制的反复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那眼睛却一刻都没有挪开过,一直盯着祁承乾光洁的背部。在楼沂南的眼中,祁承乾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好的,就这背也是漂亮得很,线条完美流畅、肌肤紧实滑腻,摸起来手感是那么的美好、让人留恋不舍。
楼沂南擦着背的动作渐渐的变了味道,动作是越来越轻、越来越缓,带着几许的挑、逗的意味。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缘的祁承乾感受着楼沂南的变化,他勾起了嘴角,随着月份的增大,他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隆起的那么一块让身材看起来十分的违和,有时候祁承乾自己看着都觉得怪异异常,看起来像个怪物。每每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面都会产生一阵小小的惊慌,便会刻意的回避楼沂南的目光。
心里面有着患得患失,祁承乾有时候也会有上一些动作,就比如此刻、比如当下……
祁承乾是低估了自己对楼沂南的吸引力,也低估了自己在楼沂南心目中的地位,不用刻意的诱惑,就已经那么的诱人,一旦施展上几分的魅力,楼沂南就立刻拜倒在了祁承乾的脚下,用着自己最虔诚的吻,一寸又一寸的掠夺。
身下的人是他的,全全然然的是自己的人,一个微笑、一个呻(吟)、一个慵懒的抬手,楼沂南只觉得自己要炸了,只想着占有、霸占、掠夺……
不知节制的下场是第二日起晚了,祁承乾身体还有略微的不适,楼沂南立刻把荣意从一碗小米粥上绑了过来。经过把脉,祁承乾无事,只是略微的累了、动了胎气,荣意洗着手、冷笑的对着自家的表哥说道:“禁房、事,直到孩子出生。”哼,让你不让我好好吃完早膳,这就是打扰人吃饭的下场。
荣意扬着下巴骄傲的走掉了,留下楼沂南在祁承乾身边抓耳挠腮的,“这臭小子,我要罚他一个月不准吃肉。”
祁承乾“噗哧”一声笑了,“不吃肉可以吃别的,肖冰志总有法子给小意弄来好吃的。”
“那就罚肖冰志一个月不准做饭。”楼沂南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说道,随后不无担忧的看着祁承乾,“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孩子还闹你吗?”
祁承乾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燕窝粥里头,因为纵、欲动了胎气这种事情真的够了,说出来真是怪丢人的,“好了,好了。”祁承乾忙不迭声的应着,“别说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怪丢人的。”
楼沂南脖子一梗,“哼,这是我们恩爱,要是有人笑话,我就让他一辈子笑不出来。”
其实这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们二人同为男子,相爱已经有违伦理纲常,更逞论祁承乾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就更加与世道伦常相悖了,他们小心谨慎都来不及,身边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又怎么可能让旁人知晓了去。
石墨不似往常的稳重,飞奔着从外面走来,在门外喘着气说道:“王爷、少爷,有天使来宣读旨意。”
楼沂南与祁承乾停止了笑闹,面面相觑之后楼沂南扬声问道:“可知是何人?”
“陛下身边的包公公。”
包有福也是倒霉,他这张讨喜的脸蛋深得新帝的喜欢,但好事没有轮到,各种跑腿的差事一件接着一件,说是皇恩浩荡,但这大冷天的谁都愿意躲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头,谁愿意出来跑腿、跑差事儿。别人还羡慕,他可不稀罕,宁愿像海德胜那样被新帝摆在一边。
“王爷,陛下让你尽快启程,奴才上一道旨意宣完后不多久,新帝就又下了现如今这道,说是榕城久不治理,存在诸多的隐患,不久前有折子上奏说容州那儿还爆发了民乱,急需王爷前往榕城主持大事。”包有福捧着一杯水说道,在风雪里头走,手脚都要冻僵了,这么捧着一杯热水才感觉着手指是自己的。
包有福宣读完旨意后也没有急着走,而是向祁承乾讨要了一杯热茶,于是祁承乾邀他进入花厅说话。讨要热茶是借口,主要的还是将近段时间宫里面发生的事情禀报给祁承乾听。
榕城是容州的省城,容州并不大,榕城就占去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所以说到容州大家都喜欢用榕城来代替,而现在容州是祁承乾的封地了。因容州历史情况特殊,是祁家主脉宗祠所在地,也是早先祁家先祖的发家之地,所以小小的地方也自成一个州。只是先祖毕竟远了,现如今大齐国开国皇帝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宗祠都在京城那儿,榕城自是被疏忽的存在,仅仅是在名声上勉强维系着往日的荣光,换句话说就是说着好听罢了。
让祁承乾去榕城主持大事,不过是打个幌子,弄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其主要的还是怕祁承乾不走远了,威胁到新帝的帝位。以新帝的脑子他想不到这些,新帝满脑子兄友弟恭、绝对想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漂亮的借口肯定是他身边几位大臣想出来的。
祁承乾皱眉,手指翘了翘桌面问道:“新帝都让你做些什么?最近都在忙什么事情?”
包有福一愣,虽然不知主子为何这般发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将新帝登基之后自己所做的事情捡着重点的说了一遍。总结起来其实很简单,包有福深受新帝恩宠,凡是有好事儿都是他的,比如某某升官升爵位的宣旨等等有油水的事情都是他的,成为了新帝登基之后的新贵。
但仔细说来,包有福忙着宣旨跑腿,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待在皇帝身边,甚至是皇宫也不是天天都在,就像是两次向祁承乾宣旨,路途遥远,十来天都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