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2 / 2)

“荆国使者且先回八方馆吧,议和之事,待朕细思过后再做决定。”许久,皇帝才沉沉地道,“礼部尚书,这次记得派禁卫军好好保护副使以及其余经过使者,以免再出事端,又被荆国副使指责我大夏保护不利!”

礼部尚书心领神会,道:“臣领旨!”

这次皇帝特意强调要“好好保护”,那么,过去的禁卫军所负的不仅仅是保护之责,更含有监视之意。荆国使者团的行动被严密地控制起来,不得出梧桐苑半步。荆国使者团哪能受得了这个,但无论他们说什么,都被禁卫军一句“你们最好听从我们的安排,好好地呆在梧桐苑,否则出了什么事端又要怪我们保护不力!”给顶了回来,半点不肯退让,只气得那些骄横的使者哇哇大叫不已。

荆国副使得知,也气得很,但他毕竟身处高位,着眼大局,知道这时候他们势弱,实在不适合跟大夏硬碰硬,只能忍气吞声地约束众人,不要惹是生非。

然而,经过许久的考虑后,皇帝认为荆国议和诚意不足,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议和,命宇泓墨将荆国使者送出京城,由禁卫军押解,一路离开大夏,不得逗留。

没想到压抑了这些天,最后换来的竟然还是这样的结果,荆国副使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宇泓墨将荆国使者团送出京城,见他们即将离开,忽然笑眯眯地朝着荆国副使招了招手。荆国副使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附耳过来。宇泓墨在他耳边轻声道:“副使大人,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那晚带人杀入梧桐苑,刺杀了贵国三皇子和大将军赵华轩的刺客,就是本殿下!”

荆国使者蓦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宇泓墨。

宇泓墨含笑欣赏着他青白红紫黑五彩纷呈的精彩表情,笑吟吟地道:“副使大人一路慢走,不送了!”说着一扬马鞭,夹马而行,急如闪电般疾驰而回。

皇宫御花园里,荷叶碧绿如擎盖,或洁白或粉红的荷花跃然一片碧绿之上,宛如亭亭玉立的仕女,优雅而高洁,吐露淡淡芬芳,与荷叶的清香混合,弥漫在荷塘的水汽之中,芬芳悠远,沁人心扉。

荷风送香,宇泓墨坐在林木掩映的长廊之中,指手画脚地向裴元歌描述荆国副使当时精彩纷呈的表情,逗得裴元歌嫣然娇笑,眼眸中褪去了那些算计谋划,变得纯粹澄澈而明亮,清丽绝俗的容颜也随之容光焕发,一瞬间仿佛无数鲜花怒放,又仿佛明珠生晕,晓露映阳,璀璨夺目,让宇泓墨不禁有些看呆了眼。

察觉到他的异样,裴元歌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宇泓墨立刻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轻咳嗽一声,移开了目光,转头透过掩映的翠叶,看向远处的荷塘。心中虽然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却也莫名地感到一阵温馨,又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裴元歌螓首低垂,弱不胜衣的姿态,又涌起了深沉的怜惜。

元歌实在很少有这种全然的开怀,纯粹的喜悦,整颗心都放松下来的时候。

以前在裴府见她跟裴府的那位章姨娘明争暗斗,眼眸中似乎每时每刻都带着谋算。而自从太后寿宴,尤其是从她这次入宫后,元歌眼眸中的阴霾越来越重,时时刻刻都在警惕着,戒备着,随时随地都可能有阴谋算计向她袭来,恐怕连睡觉时都难得安然。毕竟还是在萱晖宫,除了紫苑楚葵,周围都是太后的眼线……。

这种生活,他并不陌生,但是正因为太熟悉了,就更加心疼元歌,毕竟,他还有个皇子的身份,有自己的宫殿,而元歌在这个宫中却是全无根基,只能百般周旋,努力揣摩众人的心思,寻得自己的一线生机。

所以,他才更想要逗她开心,哪怕只能得她瞬间的欢愉,也是好的。

皇宫,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这会儿功夫,裴元歌已经恢复了平静,再次抬起头来,神情沉静地问道:“九殿下你故意告诉荆国副使你就是那晚的刺客,解气固然是解气,可是,这样激怒荆国副使,九殿下就不怕引起什么后果吗?”

“那晚的刺客本就是荆国死士,他们应该知道我那晚并不在春阳宫,可是我第二天的早朝却没到,只怕已经猜出来我就是那晚的刺客,我不过是替他们证实下而已。其实,他们知不知道根本不重要,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拿我怎么样。至于父皇那边就更不用担心,我总有种感觉,从一开始,父皇就没有打算跟荆国议和,原本就是保持战的态度,议和只是个幌子而已。”

宇泓墨笑着道,“说起来也算这个荆国使者团乖觉,这些天没有外出,不然我非弄出些事来。别的不说,那晚春阳宫的暗卫死伤不少,若是早知如此,我在梧桐苑就没那么客气了!事发后,梧桐苑被父皇派人看守起来,已经没有动手的机会,这才饶了他们,只是临走前能气气他,何乐而不为?最好能把那个荆国副使气得吐血而亡,那也算我出了口恶气啊!”

听他说话的语调,俨然是个幼稚的孩子,裴元歌忍不住一笑。

“不说这些,”宇泓墨突然收敛起笑意,眸光湛然地盯着裴元歌,道,“我也听说,最近太后和皇后之间,表面上没什么,暗地里却很是热闹,你在萱晖宫,看了不少好戏吧?”

裴元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最近朝堂上因为荆国使者团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后宫之中却也暗潮纷涌,波澜起伏。

裴元歌原本以为,以太后的多疑,不会单因此刺客一事就相信皇后心怀不轨。谁知道,结果比她想象中的更好,查证了那晚玉龙宫遇刺,死伤惨烈的事情后,太后深信皇后想要取她而代之,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皇后按惯例遇到麻烦来找她商议对策时,不动声色地给皇后设个圈套,让皇后跳了进去,不但挨了皇帝的训斥,连载后宫嫔妃跟前都扫了颜面。

皇后大怒,前来找太后理论,两人在偏殿没多久就传来恼怒的声音,随即皇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虽然没有目睹两人争执的经过,看着皇后既恼怒又带着点心虚的表情,裴元歌就猜到,太后说不定暗点了刺客之事,又嘲弄皇后良策和阴谋都分不清楚,也想取她而代之之类的话,让皇后哑口无言,却又暗自愤懑。而皇后临离开时正好遇到她,突然心惊,看了眼太后所在的偏殿,又看向她的眼眸便带了十二分的恼怒憎恨,这也让裴元歌明白,皇后那边的挑拨已经生效,皇后也开始疑心太后的用心。

经过此事,皇后行事再不找太后商议,而这看在太后眼里,更觉得皇后执迷不悟,心思叵测。

一来一往,一往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僵硬。,已经渐渐浮于表面,引起了宫内诸多的猜测,就连裴元歌也“好心好意”地前去劝慰了太后一番,惹得太后拉着几乎落泪,“神态慈爱,推心置腹”地说着“还是你贴心,哀家今后就指望你尽孝”之类拉拢的话语。

裴元歌听着,做出一幅感动的模样,转头就通过赵林,隐隐约约把这话捅到了皇后那里去。

而根据赵林得到的消息,皇后听到这话后,当即就将手边最珍爱的一套深蓝雨点釉的白瓷茶具砸得粉碎。

两人内讧的消息传到叶府,这些天只忙得叶府有诰命身份的女眷脚不沾地地两宫来回跑,希望能够为两人说和,皇后那边的情形不知,太后这边似乎恼怒之后,有些冷静下来,再没有过分针对皇后。但裴元歌知道,太后此时的平静是脆弱的,只要稍有刺激,反弹会比先前更大。

同样,皇后那边也一样。

所以这个时候,就该她想办法,找机会再在这火上多添几桶油,好让这火烧得更加炽烈些。

而裴元歌今天约宇泓墨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当她把谋划告诉宇泓墨后,宇泓墨皱皱眉头,下意识地就像否决,但看到裴元歌坚定的眼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无论如何,他总会想办法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的!

于是,黄昏时分,凉风送爽,繁华似锦的御花园中,裴元歌和皇后不期而遇。

看到眼前清丽绝俗,如明珠晓露般的少女,皇后的眼眸微微眯起,心头又浮现起那些让她如针扎刀绞般的话语,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气。尤其看到她虽年幼却已经展现的美貌,洁白滑腻的肌肤,再想想自己的年岁,无论如何保养,用多少养颜护肤的东西都无法遮掩的岁月痕迹,心中那条名为嫉妒的毒蛇顿时开始肆意流窜,狠狠地噬咬着她的心灵。

“小女拜见皇后娘娘!”裴元歌盈盈福身,姿态优美,仪态万千。

听这莺呖婉转,如珠落玉盘的声音,皇后心头恼怒更甚,只恨不得将眼前的裴元歌撕成碎片,看了看她旁边的赵林,知道这是太后的人,有他在跟前,不能太过分。深吸一口气,皇后竭力放柔了声音,道:“裴四小姐入宫这许久,似乎对宫廷礼仪还有所疏漏,不如让本宫身边的嬷嬷教导教导你?”

挑刺礼仪,这是宫中最常用的刁难人的手段。

这是看在赵林在,皇后才有所收敛,若陪同裴元歌的是紫苑楚葵,她早命人将这主仆三人拿下重责了。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小女初入宫时,的确有诸多礼仪不周之处,多亏太后娘娘慈爱,命她老人身边的张嬷嬷教导小女。张嬷嬷为人倒是十分宽厚,常常盛赞小女冰雪聪慧,礼仪学得快,而且毫无舛误,连太后娘娘也说小女有慧根。其实小女自知愚钝,张嬷嬷和太后不过是看小女年纪小,不肯苛责小女罢了。”

裴元歌笑盈盈地道,双眸直直地看着皇后。

点明她的礼仪乃是张嬷嬷所教导的,而且张嬷嬷和太后都曾经夸奖过她,如果皇后还坚持要挑剔她的礼仪,那就是说太后和张嬷嬷所言有误。再说,她的礼仪乃是太后心腹张嬷嬷所教,皇后若再委派身边的嬷嬷“指点”,便有藐视太后,不孝的嫌疑。而话语中的意思,更是暗指皇后是在找茬挑刺。

皇后没想到裴元歌小小年纪,词锋竟如此厉害,一时间有些吃惊。

但吃惊过后,便是深深的忌惮,以及恼怒,居然搬出太后来压她……想到之前被太后算计,被皇帝斥责,在宫嫔之前颜面扫地,又被太后一通冷嘲热讽,而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裴元歌,皇后心中就按不住涌起一股怒火,笑容中满是凌厉和冷寒,但顾忌赵林在旁,不好发作。

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个小太监匆匆赶来,在赵林耳边低语数句,赵林神色微变,道:“裴四小姐,皇后娘娘,萱晖宫里突然出了事端,奴才要赶回去处理下,且容奴才告退,随后再来伺候裴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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